《被女人伤得太深，所以她嫁给男人》 阅读须知 ＊本小说纯属虚构，故事中违反善良风俗、伦理道德与不法犯罪之情节请勿模仿。 ＊本小说为成人向作品，未成年读者与无法接受者请不要点开观看。 ＊本小说所有角色的价值观与剧情之发展，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立场，仅为文学作品之情感抒发。作者我本人，欢迎所有读者和我讨论小说，或感想交流，你可以不认同、不喜欢书中的情节或某个人物，但请不要对我人身攻击或无意义谩骂。 ＊最后，面具感谢你的阅读，有你的支持与鼓励，面具会继续努力。 第一集 正常男人 深夜，戴茂睡在夫妻的主卧房，就只有他一个人。戴茂侧躺睡在双人床，背对虚掩的卧房门，床头的墙面上掛着与妻子－陈子琪的婚纱照，照片里笑容灿烂的两人，看起来很幸福、很快乐，但就是看起来而已。今天晚上，子琪起床上厕所好几次了，他们结婚两年，天天睡同一张床，戴茂了解子琪并没有半夜睡到一半上厕所的习惯，所以他很清楚，妻子根本没睡着，之所以会一直下床，是因为睡在客厅的那个女人－吴紫。 其实子琪跟吴紫的声音一点都不大，不，严格上来说，戴茂什么都没听到，一切都是他脑中的想像，但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因为想像是会无限膨胀的，夸张化，任何情节都可以发生。戴茂把身上的棉被拉高，盖住整颗头，试着不去想，却是徒劳。今晚，戴茂突然想起他第一次主动向子琪求欢的事，那个夜晚，子琪的一句：「我没办法跟男人做爱。」打碎了他二十年的守候，原来都是自我感动，因感动而来的爱情，到底还是太梦幻了，甚至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从一开始就是，只是他不愿放弃、不死心，而这句话后来也成为了她嫁给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唯一条件。戴茂当下或许真的疯了，爱疯了，居然答应，回答只要她在他身边，只要她是他的合法妻子，其他都没关係，他还是赢家，他没有输，他的付出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他戴茂在事业上没有突出的表现没关係，至少在这个社会上他是一个有家室、有老婆的正常男人。 第二集 畸形之爱 经歷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加出社会五年，被女人们搞得身心俱疲之后，子琪终于答应与戴茂交往，并且在交往三个月后就结婚了。在子琪眼中，戴茂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家境普通，做的工作也很普通，戴茂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是为人老实，从他们小学认识到现在，二十几年，她从没有在戴茂的眼神里看到过一点侵略性，和其他男生非常不同。高中之后，戴茂因为近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总是安安静静，但他不算一个「边缘人」，同学、同事知道戴茂脾气好、好说话，老是欺负他，都把麻烦的事情或工作丢给他，他也不反抗，身为朋友，子琪觉得戴茂很可怜，有时会替他出头，提点过他好几次了，但他每次和她说话，特别是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只会脸红低着头说：「好，谢谢，子琪，你对我真好。」然后用手指推一推眼镜。到底听进去了没有，没人知道。子琪知道戴茂对她的感情，痴情，这些年不论她怎么拒绝他，他始终在原地等她，等她被女人们从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加出社会五年，伤害到体无完肤，她对爱情失望透顶，放弃对真爱的嚮往，选择了生活。 在跟戴茂结婚之前，子琪有一个难以忘怀的前女友－吴紫。一个彻头彻尾，现代网路用词形容的「渣女」。 吴紫跟戴茂完全相反，吴紫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身材高挑，喜欢交际，加上戏剧化的家世背景，几乎没有女人可以拒绝她的笑容。吴紫小学时，父母就离异，他们后来各自有了新家庭，两人都嫌吴紫麻烦，所以她高中时就一个人住在郊区的老旧公寓里，收着父母每月寄来的生活费。吴紫不用刻意「卖惨」，只是单纯陈述自己的生活，搭配她忧鬱的眼神，就会有非常多女人心疼她、想照顾她，为她大打出手、争风吃醋的人也很多，很不幸的，子琪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过人也很矛盾，其实子琪早在高中还只是吴紫的同班同学时，就深知她的「顽劣」。那时候同学们都在传吴紫是同性恋，就开玩笑问她有没有女朋友，吴紫没有避讳、没有生气，笑着回答：「你们说的女朋友是固定的？还是不固定的？」两句话就打碎了子琪对吴紫的恋爱幻想，然而离谱的是，幻想虽被打破了，可实际相处后，子琪还是忍不住对吴紫心动，飞蛾扑火的去爱，在还没有确定关係之前，就付出自己的真心、大量的时间和所有的金钱，她做的这一切只为求吴紫的爱，可惜现实残忍，子琪最终落的两头空，她替自己的肤浅、愚蠢感到绝望，当她跟吴紫交往了分手，分手又復合，復合没多久，对方又搞失踪，失踪一阵子后，又莫名其妙出现跑来勾引她，她禁不住诱惑再度沦陷，这齣烂戏不断的轮回，直到她和戴茂结婚。 事实上，戴茂一直都知道子琪喜欢女人，是一个同性恋，并且也知道她跟叫吴紫的女人纠缠不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停止对子琪的喜欢。戴茂深深相信自己的等待会有所回报，自己的默默付出会感动到子琪。就表面上看，二十年过去，他抱得美人归，他得偿所愿，可事实不然。交往之前，子琪就说得很清楚，她无法和男人做爱，更无法爱上男人，至少不是爱情的爱。戴茂心碎，但他的心态跟想法已经变得扭曲畸形，竟真的接受子琪的条件，不会强迫她发生任何亲密关係，只要她愿意嫁给他。对此，子琪震惊，虽然心怀愧疚，但她成功得到了一个「防护罩」，预防将来被父母催婚，还能藉机刺激吴紫，可事与愿违。吴紫得知子琪要和男人结婚，不但没发怒吃醋，还祝她新婚快乐，给她红包礼金。收到礼金的当下，子琪气到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登记结婚前就跟戴茂搬到其他城市生活。 第三集 好寂寞 与吴紫完全没有连络的两年后的某天晚上，子琪突然收到她的手机讯息：「琪，我好寂寞。」子琪在手机萤幕上看到吴紫的名字时很惊讶，但一看到讯息的内容，她直接翻白眼，本来想回覆她：「你寂寞关我屁事！」但准备按下发送键时，子琪又犹豫了，她看了一眼浴室，戴茂正在洗澡，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子琪叹气，最后她决定删掉这句话，改传：「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从惊叹号变成问号就是一个错误，其实传出简讯前，子琪的脑中有两种声音，分别是天使的她和恶魔的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正邪两方的激烈对抗，这场战斗预期会持续至少一个晚上，结果才不过几分鐘，子琪就坚持用这是「礼貌」、「不心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隔天跟吴紫出去吃晚餐，还瞒着戴茂。 晚上去餐厅赴约之前，子琪精心打扮一番，距离她上次化妆出门，还是为参加朋友的婚礼，一年前了。子琪站在店门口，一眼就看到吴紫的人，独自坐在吧檯前的座位，她不自觉屏气凝神，握紧手提包，这位久别不见的前女友，虽然是子琪相处过的人之中，品行最恶劣的，但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人之中，美得最超过的，在子琪的心中，吴紫的那一张脸不是神造的，是魔鬼造的。子琪内心暗骂：「红顏祸水。」但可悲的是她的心已经不对劲，她努力压抑，假装冷淡，但没什么用，因为一开口，她说的话半句都离不开吴紫。 「你的头发怎么了？」餐点还没到，子琪按捺不住好奇的问。 「染回黑色了，好看吗？」 两年前分开时，吴紫染着亮粉红加上发尾的渐层金的发色，相当醒目。 「你耳骨的耳钉呢？」老闆这时端来两碗麵，子琪继续问。 「我拿掉了，这样看起来比较清爽吧？」吴紫边说，撩起耳鬓发丝，对子琪露出两隻耳朵给她看，子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头吃麵掩饰脸红，但吃没几口，她又问：「你该不会连刺青都除掉了吧？」子琪记得吴紫的左边锁骨下，左胸上有一朵玫瑰花的刺青。 「琪，你想知道吗？」吴紫意味深长的笑，喝了一口啤酒。 「不！你这个『油腻』女，别靠我这么近！吃你的麵！」子琪立刻拒绝，反应很大，声音更大，吴紫还是笑。 「哇……琪，你好坏啊，说我是『油腻』女。」 「敢说你不是？」 「那你干嘛答应跟我这个『油腻』女吃饭？」 「看你可怜，就像流浪动物那样，我会分牠们食物吃。」 「好，既然你觉得我可怜，琪，这顿就给你买单了。」 「靠！吴紫，你真的是很不要脸，你现在是怎样，被哪个富婆拋弃了是不是，你活该啊！」子琪用力放下筷子－啪！对吴紫极尽嘲讽。 吴紫垂下头没回话，轻轻点头，把手上的啤酒慢慢喝完，子琪虽生气，但目光都定在她身上。看吴紫摆出一副落魄的样子，子琪心想装可怜、装无辜这种伎俩，吴紫肯定对很多女人都试过，所以她心里肯定自己才不会上这个当，可讽刺的是，她的实际行动反映不出她想一刀两断的决心。 「我帮不了你，吴紫，我现在是人家老婆了，所以别给我来这套，这顿以后就再见了。不，是永不相见。」子琪说得狠，却不敢直视吴紫的眼睛。 「好吧、好吧，那我就继续睡公园，或换睡车站也行……」吴紫苦笑道。 「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真的假的？」子琪分辨不出吴紫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以致心情烦躁。 「我是真的啊。」 两人四目相交，子琪心跳加速，情绪激动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联络我的理由，因为你没钱、没地方睡？够了！吴小姐，我不是你的提款机……」 「不，琪，这不是我联络你的理由。」 「那是为什么……」 话语未完，全堵在胸口，双唇相触，这吻来得不算突兀，因为吴紫就是衝着这个来的。子琪早有预感，或说心知肚明，吴紫当然是为了这点慾望才约她见面的，不然还能是什么？难道是为了破镜重圆？后悔自己当初没好好珍惜她？狗屁！吴紫从以前就是这样的「渣女」，人的个性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改变，但即使这些道理子琪都懂，她终究无法控制眼眶泛泪，抵抗的手抓紧、抓皱了吴紫的白衬衫，从拒绝不了到完整的吻完，两人都当旁边的客人、服务生是空气了。 「唔……琪，你多久没被女人吻了？」吴紫微喘气问。 「我操你的！」 子琪双眼发红，用手背猛力抹着嘴唇，她气到直接在大庭广眾爆粗口，形象尽失，不等吴紫的下一句：「可以啊，等你操我。」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辣椒罐就砸向她的头，吴紫痛得低下头，红色的辣椒代替的是鲜红的血，子琪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丢给她，愤而离开餐厅。吴紫揉着被砸的额头，捡起地上的钱，望着走远的子琪，无奈叹气后，回头对老闆笑道：「结帐。」 第四集 别心软 嘴唇上的口红可以用卸妆乳卸掉，但吻过的事实是不可能被抹去的。 跑出餐厅没几分鐘，子琪站在街边的一盏街灯下，她握紧手提包，吴紫的那一句「你多久没被女人吻了」刺痛她的心。答应戴茂的求婚时，子琪就发誓，就算这辈子不会再被女人拥抱，她也无所谓了，人生多的是除了爱情之外的重要的东西。家人、工作、朋友、兴趣……多的是她可以追求的生活目标与意义，然而当子琪试图这样说服自己的时候，眼泪却掉了下来，爱情可遇不可求，在这个同性之爱不被社会认可的地方更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那种「命」，或说她天生自带「烂桃花」，吴紫之后交往的那些女人，没一个好心思，不是骗钱骗色，就是花心鬼，再不然就是连自己的性倾向都搞不清楚，或单纯好奇跟女人做爱的感觉，只想尝试的「直女」，到底是她没眼光，还是老天爷在整她？想到此，子琪才惊讶地发现那些女人都跟吴紫或多或少有几个相似的地方，长相、身材、个性、喜好或气质，虽然子琪很不想承认，但她心中至始至终想要的女人就只有吴紫。 子琪最后蹲在巷子里哭，哭了多久不知道，直到有个人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将面纸跟钞票递到她面前，子琪本想说谢谢，但转头看到是吴紫，她又惊又气，恶狠狠的瞪她，她却笑说：「这是找剩的钱。琪，我只说这顿饭给你请，没说要你全部身家。」子琪没好气的说：「你又知道我全部身家是多少？给你就给你了，别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爱你自己跟钱。」吴紫无奈摇头，还是坚持把钱还给子琪。 「琪，你说了，最后一面，再也不见，但我还是不想看到你掉眼泪。」吴紫用面纸温柔地替子琪擦眼泪，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吴紫乾脆的离去，子琪大感意外，这么简单就分别了，子琪感觉她的心空荡荡的，跟她们当年分手时是不一样的心脏被挖空。空虚空降，寂寞如影随形，晚风轻吹发丝与脸颊，子琪起身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不该回头，回头就会心软。子琪催眠自己：「别心软、别心软……」别心软个屁！子琪转身叫住吴紫。 后来的事，子琪帮吴紫找了附近一间便宜的小旅馆，她负担得起的那种破旧小旅馆。吴紫像个小跟班跟在子琪这位金主身后，也像得到糖吃的小孩，子琪就是虽会唸叨她，但绝不会丢下她的父母。吴紫得意的笑容很明显，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只会想捏捏她的脸，怎么会笑得这么好看。 「明天一早就给我去找工作，别妄想我会一直帮你。」两人站在套房门前，子琪把钥匙交给吴紫，她的口吻简直就是妈妈。 「今晚要进来休息吗？」 喀－结果一开门，吴紫马上原形毕露，子琪脸红，对她比中指，一脚踢她进房间，斗嘴几句之后，子琪把门关上，这次她真的头也不回的回家了，满脸笑容。 第五集 一点都没变 戴茂为保持自己完美丈夫的形象，结婚之后，他希望子琪能辞掉工作，做一个家庭主妇就好，有什么兴趣就去做、喜欢什么东西就去买，生活开销的所有经济问题，全都由他负责。但子琪不愿在家无所事事，更不愿听到父母、公婆在他们一结婚就开始烦她生小孩之类的事情，所以她拒绝戴茂的好意。可戴茂对「一家之主」这个地位很固执（就算只是表面），后来他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他知道子琪喜欢画画，就出钱帮她租了一个艺术工作室，叫她有灵感就作画，没灵感就休息，不用太认真，工作时间弹性得不得了，几乎等于是不用工作。子琪说不过戴茂，加上父母不停劝说：「女人不要有太强的事业心，一切要以家庭为重。」子琪不想跟爸妈吵，最终就答应了。 戴茂为了赶上所谓「三十而立」，有妻、有房、有车、有存款的社会男性标准人生，几乎天天加班，甚至有时放假还会做一些兼职。虽然戴茂的个性容易吃亏，但他的努力还是有得到回报，至少银行帐本上的数字不会骗人。戴茂知道他跟子琪是不会有小孩的，这一点很遗憾，不过不代表他们不会有共同养育的生命－宠物。养宠物这件事不是戴茂突发奇想，或是他本身喜欢宠物，而是他受到同事影响，加上看到一些网路文章，说近代年轻人不愿养小孩因为太花钱，所以养宠物的家庭变得很多，而且据某些研究报告指出，养宠物也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感情。看到能增进感情这几行字，戴茂的眼睛都亮了。 就在子琪跟吴紫吃过晚饭的同一晚的睡前，戴茂神秘兮兮地走到床边，子琪有所警觉，应该说心虚，拉高棉被到胸口，以为戴茂发现她跟吴紫出去。戴茂这时拿出平板电脑到子琪面前，示意她看看。子琪疑惑地接过平板，低头看，萤幕上有好几隻小狗的图片，他问她想不想养一隻狗。 「狗？」 「对啊，这些都是纯种狗，很可爱吧。」 不等子琪说话，戴茂坐上床，自顾自的说起每一隻狗的来歷、品种等等，子琪愣住，虽然她不讨厌动物，但她并不想养，因为以戴茂天天加班超过晚上十点的情况，会变成她独自养狗，养狗麻烦，要花心思照顾不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喜欢家里被弄乱或弄脏。 子琪的反应不如预期，戴茂失落的收回平板。子琪看他表情难过，觉得自己好像太残忍了，改口安慰他说：「阿茂，狗养在公寓不太方便，我也怕吵到邻居，不如养鱼吧。」子琪的随口一句，戴茂立刻点头，整个人又精神了，行动力之强，下一秒就开始研究调查养鱼的资讯，笑得合不拢嘴。子琪松了一口气，心想戴茂应该没发现她和吴紫吃饭的事，转身睡觉去了。当晚，子琪做了一个春梦，虽然她起床时就把梦的内容忘得差不多了，但她肯定是春梦，因为她的两腿之间湿了。 戴茂上班后，子琪用手机传简讯问吴紫有没有去找工作了，但她都没回讯息，电话也不接。子琪很担心，不到中午，她就急着跑去小旅馆找吴紫。门一开，吴紫一副刚睡醒的脸面对子琪，原来都是子琪想太多了，吴紫只是在睡觉。子琪捏住她的耳朵，骂她：「现在都几点了，还不给我起床，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挥霍！」吴紫笑嘻嘻回答：「没睡饱、没吃饱，要怎么工作？」吴紫强辩，子琪无话可说，进房强迫她去浴室梳洗，催促她动作快一点。 「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超级急性子。」吴紫笑说，捧着水龙头流出的水冲脸。 「你也是啊，懒散到极点，真好奇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真有人受得了你吗？」子琪坐在房内唯一的一张塑胶椅上，双手交叉抱胸，脸色不耐烦。 「有啊，你，只有你。所以我很高兴，你一点都没变。」 吴紫边说边走出浴室，微湿的黑瀏海，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到喉咙、锁骨，白衬衫的衣襟是敞开的，子琪的视线忍不住顺着流水往下，看到吴紫的胸口，但看一眼就不敢看了。 「你从昨天就穿着同一套衣服，你没洗澡吗？」子琪转过头问。 「我不是没洗澡，琪，我是没办法，我逃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穿这件衣服。」 「啊？逃出来？」 第六集 无耻 吴紫没有仔细解释何谓她口中的逃出来，子琪已经自行想像出一部风流女子被有钱富婆包养，但后来因不堪长期虐待而逃出来的狗血大戏。子琪虽对吴紫说她是活该，但中午时，她还是带她到百货公司吃饭、买衣服，表面上是为了工作面试要得体，总不能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配洗到刷白的牛仔裤去找工作，但事实上她是想跟吴紫相处、约会。其实子琪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很失望，她确实如吴紫所说，两年前跟两年后完全没变，一样的愚蠢，但见着吴紫开心的样子，所有的罪恶感变成了难以形容的甜蜜，她无法抵抗从假面婚姻一点都得不到的恋爱情怀，深陷其中。 吴紫在更衣间试衣时，子琪站在门外守着，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守着，百货公司会有多危险？偷窥的色狼吗？恐怕吴紫就是子琪见过性慾最重的女人了。才刚想到色，吴紫在更衣室里突然叫她：「琪，你可以进来一下吗？」子琪吓一跳，转身回她：「怎么了？」没想到更衣室的门是虚掩的，子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见到吴紫赤裸的上半身，她赶紧要把门关上，但速度没对方快，她被她一把拉进更衣室。吴紫的身高比子琪高出十几公分，赤裸的胸乳接触的部位在她的胸跟颈之间。 「你搞什么……」子琪压低声音说，身体发抖，但说不明白是害羞到发抖，还是兴奋到发抖。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吴紫一副什么都没做错的表情，脸凑近子琪，子琪下意识要闪要退，但狭小的空间内，她们都退无可退。 「你昨天不是问我，我胸上的刺青是不是除掉了，现在你可以确定了。」 再次面对这个曾经让自己发狂迷恋的性感胴体，子琪只敢动眼珠，视线慢慢看向吴紫的胸－刺青还在，但玫瑰花的鲜红色泽已不如她们当年谈恋爱那时候了。子琪感叹岁月，替自己感到悲哀，这时吴紫抓住她的右手举起来，示意她摸摸看。 「你疯了吗？吴紫，放手！」子琪反抗，但也只是嘴上逞能而已，连声音都不敢真的叫出来。 「琪，你以前都叫我阿紫，我很喜欢，你是唯一一个这样叫我的人。你还记得吗？我的全名像是我父母故意取的，在咒我、骂我……无耻，我生来就是一个耻辱的存在。」 吴紫在子琪耳边轻声细语，带着哀伤与委屈的语气，这一次她乖乖松开子琪的手，转而温柔的拥抱她，像在寻求安慰。子琪不再挣扎，这一刻她忍不住想像吴紫可怜的一生，被亲生父母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永远都没有一个归属，不安全感如影随形，如同无法摆脱的诅咒，她理解吴紫为什么难以忠诚于一段感情，原生家庭的悲剧会复製，子琪很是心疼，回抱她，侧脸贴上吴紫温暖、柔软的胸怀，听到她的心跳，子琪感觉热血沸腾，女人的胸跟男人的胸，不能说完全不一样，正确的说法是，那是她陈子琪想不想要的差别而已。 本以为两人会进展成在更衣室激情，当子琪的左手主动摸上吴紫的另一边乳房，她被她压上墙亲吻，双舌极尽纠缠，伴随着长裤的摩擦声，那是她们曾经有过的生活，淫乱糜烂，所幸这个专柜的店员警觉性高，一句「客人，你还好吗？」打断了一切。子琪瞬间回神，羞耻感席捲全身，她推开吴紫，衝出更衣室。 第七集 怜悯心 买完衣服，两人来到百货公司附近的猫咪下午茶咖啡厅。吴紫一副什么都没做错的表情，态度自然，好像刚才在更衣室发生的事是一场梦，假的，眼睛业障重。但子琪就没办法像她这么会假装了，心浮气躁全写在脸上，即使身边有一大堆可爱的猫咪，她也没心情去跟猫玩或拍照。这时一隻橘猫跑到吴紫的座位旁磨蹭她的脚，吴紫微笑，将牠抱上腿，牠不跑不挣扎，乖乖的让吴紫抚摸。 「好可爱。」吴紫笑说，子琪以为她在说猫。 「是很可爱，但我比较喜欢趴在窗边的那一隻……」 「我是说你，琪，你今天的打扮很可爱。」 吴紫的称讚话术或调情技巧不算厉害，但搭配她这张好看的脸就莫名让人有股真诚的感觉。子琪故意摆出张牙舞爪的样子、不领情的样子，脸却很红。 「其实我有点害怕。」吴紫突然说，子琪不解。 「害怕什么？」 「我有一段时间没工作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说不定只会造成别人的困扰。」见吴紫一脸忧愁，子琪忍不住心生怜悯。 「别想太多，你可以从简单的开始，譬如餐厅服务生，总不会太难吧。」 子琪喝下一口柠檬红茶，有些心虚，她自知她没资格替吴紫的职业生涯出意见，因为戴茂的关係，结婚这两年，她算是半个无业者，偶尔有几幅卖画的收入而已。 「琪，你会帮我吧？你会陪我去面试吗？」吴紫诚恳地问她，双目对视，子琪咬住吸管犹豫着，吴紫不停向她撒娇，子琪最终拒绝不了。 傍晚，两人回到小旅馆，子琪很认真的上网帮吴紫找适合她的工作，但失业的当事者却一点也不紧张。子琪坐在塑胶椅上低头滑手机，吴紫试完今天买的所有衣服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几分鐘，随后转头看着前女友的背影笑了笑，起身坐上床沿。这间套房太小，床距离桌椅不到一公尺，吴紫张开双手从子琪身后拥抱她，把她抱上床，子琪没有防备，反射性缩紧了身子，手机没拿稳，掉地上了，她想捡、想起身，想骂吴紫别闹了，但她已经吻住了她。 「唔……不……你别……」 「再拒绝就太假了，琪，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跟我上床的吗？」 一上床，吴紫本性暴露，子琪顿时感到后悔，但也来不及了。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说了我是看你可怜，同情你而已！」子琪大叫，又气又羞，阻止吴紫的手乱摸，然而却是越阻止，两人的身体就交缠得越激烈。 「好啊，也没关係，既然是同情，那就同情到底吧，琪，请可怜可怜我这副没人拥抱的身体吧。」 不等子琪再说不，吴紫边吻她，边抓紧她的手往下，摸到她的下体，因为换装的关係，吴紫现在只穿着内衣裤。手指触上内裤的瞬间，子琪觉得自己要死了，脑中只有两个字：「好湿。」身体兴奋起来，但因为受不了罪恶感，她狠下心反咬吴紫的嘴，把她的嘴唇咬破，血腥味马上衝击彼此的嗅觉、味觉，吴紫终于放过她的唇了。 两个狼狈的女人在凌乱的床上对看，子琪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吴紫白皙的肌肤上有无数条深浅不一的红痕。刚刚在百货公司的更衣室，因为灯光不太亮，加上只专注于吴紫胸上的刺青，她没有仔细看她身体的其他地方，此时套房内的日光灯照亮了一切，子琪不敢相信，吴紫身上的这些疤痕好像是被鞭打，一条一条的痕跡，有长有短，有的甚至看起来很新鲜，子琪难掩心疼。 「你这是怎样？」子琪喘气问，伸手要摸，吴紫闪躲。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逃出来的。琪，你看我这样，以后还有谁想要拥抱这副丑陋不堪的身体？」 吴紫欲哭的面容，子琪第一次见到，沉默数秒，子琪全身发抖，握紧拳头，最后被自己气哭，当她再次与她心中最恶劣的前女友拥吻缠绵。 第八集 免费的 「你这样就沦陷了？这么轻易又给她骗上床？你真是天才，子琪，我服了你。」贝可笑道，在吧台给子琪调了一杯酒请她喝，祝贺她……再次成为待宰的羔羊。 贝可在这间女同志酒吧当调酒师，子琪每一次被女人甩，就会跑来酒吧哭诉，两人因此结为好友，孽缘。 「够了，别笑了，我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她……」 「她美得就算让她骗上床，你也是赚到了？」 此话出口，子琪瞪着贝可，她很不服气，但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这件事要是被你的『好老公』知道，他会杀了她，噢，不，他不会，他懦弱的可能连当场骂吴紫无耻都不敢吧。」 「别提阿茂，会让我心情更糟。」子琪一口乾掉调酒，烦闷的很。 「不过你老公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今天就算不是吴紫，改天也会是其他女人，他也是天才了，找一个根本不会爱上他的女人结婚，真的，你们一个脑子进水，一个眼睛业障重，绝配。」 「说够了没！我是来找你诉苦，不是来挨骂的。」子琪拍桌。 「你们两个不够欠骂吗？」贝可挑眉，子琪转过头，一时间找不到话反击。 「那、那你为什么不骂吴紫？」 「她？她那种人渣早没救了，我懒得骂，也不想管，浪费我时间。之前就告诉你千万别因为家里的压力就跟男人结婚，拜託，现在的年代，异性恋都不急着结婚了，轮不到同性恋紧张没有后代的问题好吗？我也叫你一辈子都不要再跟吴紫有联络，但你还是不听，两年囉，陈小姐，现在你也已经纳入我不想骂的名单了。」 贝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擦着手中的空酒杯。子琪的心情更鬱闷了，贝可是她的朋友群中，唯一知道她跟戴茂结婚的真相的人，如果不能跟她诉苦，她真的会变成神经病。 「你怎么不会觉得，经过这两年，吴紫改了呢？」 「改？就我在酒吧看过的人之中，有类似问题的，对方改的可能太低了。这就像惯性家暴的人，事后表示很后悔，甚至发毒誓下跪道歉，受害者因同情而原谅，但结果下一次，还是重蹈覆辙，没完没了。但如果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无话可说，反正我一个外人干涉不了，也不想淌这种浑水，没好处，只会惹一身的麻烦。」 不能说贝可太武断，是因为她看过的例子太多了，她不想再听到一个万年不改的老套悲剧。子琪当然懂这些道理，也不想再受伤，但她就是办不到。不，应该说她曾经以为自己办到了，然而吴紫这个诱惑一出现，对她低声下气装可怜，她立刻破功，两三下就被击败，原来她才是无可救药、病入膏肓的那个人。 「但没人那么惨忍的，贝可，你要是看到她那满身的伤痕，一定也会心软的。」 「是吗？但她还能跟你做爱不喊痛，显然她身上的伤也不是真的很严重吧？做爱可是一种激烈运动啊。」贝可说出盲点，子琪抓了抓头，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看子琪欲言又止，想替吴紫辩驳又想不到好话，贝可笑了笑，她以局外人的立场，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荒谬，不过贝可感觉得出，子琪因为再遇吴紫一事，整个人的精神与气色比过去这两年都还要好。贝可想不透，子琪就是喜欢女人，这一点毫无争议，结这个婚何必呢？ 「我看你还是想办法离婚吧。」贝可突然说，子琪不解。 「这时候打住，好过到时候，你的『好老公』发飆，虽然我常嘲笑他没胆、没种、舔狗、最佳工具人代表，但每个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特别是他对你付出非常多，你别太好意思全部接受。不是有句话说，不用钱的才是最贵的，因为免费的代价有可能是你最大的噩梦。」 贝可语重心长，她希望子琪听得进去，但很不巧，她这时收到吴紫的手机讯息，内容上说她要离职了，子琪诧异，上班第一天就离职？她怕吴紫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于是要去找她。贝可看这傻女人匆忙跑出店的身影，直摇头。 第九集 无庸置疑 做完爱的当晚，趁着吴紫睡觉，子琪帮她找了几个适合她的工作，无经验可、不限学歷的那种简单的工作。送出电子履歷后，子琪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吴紫的睡顏，忽然想起高中时，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和吴紫说话，并称讚她长得很漂亮，吴紫笑答：「我长得很普通。」这话子琪听了，无言以对，心想如果吴紫的长相算是普通，那他们这些「真」普通人都算是丑八怪了。青春的回忆青涩单纯，子琪笑了笑，轻抚吴紫的瀏海，虽然很开心能和她重修旧好（子琪单方面认定两人復合了），但也有着罪恶感，毕竟她在法律上是戴茂的老婆。戴茂虽在结婚前没有订下条件，不准她再去找其他女朋友，但良心的谴责、害怕社会舆论与家人的期望在无形中迫使子琪乖乖遵守一夫一妻的制度，本来她也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她决定跟男人结婚时，也等于是给自己下了毒誓－不再跟女人恋爱，然而计画终究赶不上变化，不，是她对吴紫的感情始终都在，从未消失过，她负气嫁给戴茂，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气这个坏女人。 「阿紫，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介意我跟男人在一起？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过得快不快乐、幸不幸福吗？」 「怎么可能。」 没想到吴紫醒了，或说她其实根本没睡着。吴紫张开眼睛，赤身裸体的两人在昏暗的小套房内四眼相望，被听到真心话，子琪觉得羞耻又难过，欲转过头闪避她的视线，下一秒就被吴紫抱进怀里，同样柔软的胸口相触，吴紫抚摸她的动作小心温柔，如此相拥亲密之下，子琪发现她还是很爱她，真的很想念她。即使吴紫一次又一次伤透她的心，她仍旧无法狠心。 「骗人，如果你真的在意，那时候还送我什么红包礼金，祝我幸福。你其实很高兴终于把我甩掉了吧，因为我阴魂不散，死缠烂打着你。」子琪开始翻旧帐，吴紫任由她说，不停安抚她，轻抚她的头、她的背，等到子琪消气。 「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才没有阻止你去结婚，但我是真心希望你得到幸福，像你这么好的女人，值得比我更好的人珍惜。你想想，你老公有稳定的工作，身体强壮，无不良嗜好，有车有房有存款，脾气又好，这么多年只钟情于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对象，而且跟男人在一起，你父母就不会再担心你，少了很多事情烦心，对吧？所以我当时就想戴茂或许才是你该选择的人……」 「你给我闭嘴，我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 子琪打断她，不知为何，听到吴紫讲戴茂的那些优点跟所谓「条件」，她的感觉很不好，因为这其中连一点「爱」都沾不上边，过于理性与现实，那不是真正的她。久违的与喜欢的女人约会，子琪压抑了整整两年的浪漫主义又汹涌的冒了出来，那是跟戴茂这样的男人完全没办法体验到、感受到的，不管是恋爱的甜蜜或性爱的激情，子琪的选择已经透过她的言行表达出来了－她和她最爱的前女友出轨了。无庸置疑。甚至可以说合情合理。 「吴紫，那些东西我通通都不要，我只要你说，你以后只喜欢我。」这话听来幼稚，但子琪的表情很认真，吴紫微笑。 「你笑什么？我就知道！你只是在耍我，我真笨！笨到没药医……」 「不，我不是笑你，琪，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就跟以前一样。」 两人随后在床上打闹，直到听见隔壁房的喘息呻吟，男人女人的声音都有，这种廉价的破旧旅馆的隔音能多好？子琪停手，害羞的乾咳两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家还是要回的，免得太快乐，马上就乐极生悲。子琪欲下床穿衣，但吴紫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从身后抱住她，手掌精准的握住人妻饱满的乳房，舌尖舔过子琪的侧颈。 「啊……阿紫，不行……下次再……」 「我不能忍到你下次，琪，隔壁夜夜都这样浪叫，你要我的慾火往哪发洩？跟隔壁房3p吗？」 「不可以！」子琪厉声说。 两人对视，一开始谁也不让谁，后来吴紫先示弱，轻亲子琪的唇，说出了愿望。 「不如换间好一点的旅馆住吧，琪，不然哪天被奇怪的人破门，你不怕我发生什么事吗？」 第十集 养牠吧 子琪在夜晚的大街上奔跑，一心衝去吴紫工作的餐厅－她让她去做餐厅服务生了。说来奇怪，子琪明明可以打电话叫计程车，坐车去餐厅的速度更快，却偏偏要用这种自以为很浪漫的方式狂奔过去，也许是本能反应，也或许是她满脑子都被吴紫的那一句：「你不怕我发生什么事吗？」佔据，人一旦没了正常逻辑跟理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子琪很担心吴紫被人欺负，毕竟她……已经享惯了「福」，就她对吴紫的了解，两人认识交往的那几年，吴紫从没有做过「普通」一点的工作，大多时候都有人包养着她。子琪那时多心痛，天天跟那些富婆比有钱，疯了吧，根本赢不了，她还天真的想，她比那些肤浅的老女人有着绝对优势，就是对吴紫的真心，她不只迷恋她的肉体，更理解吴紫的个性为何定不下来，她的家庭背景，她的孤寂，她全都看在眼里，她非常心疼吴紫，然而吴紫当时并没有心疼她。想起往事，子琪忍不住眼眶泛泪，在街上大喊：「吴紫！你最好不要有事！」 吴紫到底有没有事，显然子琪想多了，一向都是她想太多了。 「老闆，请问吴紫呢？」 没见到吴紫在餐厅，子琪问老闆，老闆一听到这女人的名字，明显脸色不好。 「像她那种高贵的公主，还请她好好待在家给佣人伺候，我这间小店请不起。」 听老闆这话，子琪全明白了，对老闆道歉后，她没脸继续待下去，离开餐厅，这时才终于想到要先打电话问清楚当事者到底在哪里，电话刚拨通，她就找到她了－对街的超商，吴紫正在吃关东煮，对她挥手打招呼，一脸理所当然很饿的模样。 「吴小姐，你又搞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工作的吗？我才帮你换好一点的旅馆住。」一见面，子琪劈头就骂。 「好好工作不等于帮傻子端盘子。」吴紫也不开心的说。 傻子？子琪瞪吴紫，她真想哭，她就是全世界最蠢的傻子。冷静几秒鐘后，子琪坐到吴紫对面的座位。吴紫把关东煮沾了酱，递到子琪面前示意她吃，子琪摇头说：「不饿。」 「吃一口嘛。」吴紫撒娇，虽说这种时候不是晒恩爱的时候，但子琪还是把头靠过去，一口吃下。 「阿紫，我知道服务业难免遇到难搞的客人，但今天才第一天，稍微忍耐吧，你会习惯的。」 「看来我不适合做服务业。」 「你不适合服务业？拜託，你以前跟……」 子琪差点把吴紫过去被人包养的事情拿出来控诉，幸好及时住口，因为她看到吴紫眼神里的忧伤。她是真的忧伤？还是演的？子琪不想一直怀疑吴紫对她是否真心，但是又控制不住，因为她的「前科」太多，处在如此矛盾又恐惧重蹈覆辙的心情之中，老天似乎嫌她不够惨，所以要用大自然来具象化她的内心－下雨了。 「看来得叫车回旅馆了。」吴紫转头看，雨点打上玻璃窗，子琪握紧拳头。 「阿紫，我说了，我没那么多钱给你挥霍，你真的要去工作，算我拜託你，我……」 话还没说完，吴紫突然起身走出商店，子琪皱眉，赶紧跟出去。跟在吴紫身后，子琪继续唸叨她找工作的事，但她似乎没在听，事不关己的态度蹲在街边抚摸一隻流浪猫。子琪受不了演这齣独角戏，最终口不择言怒道：「阿紫，我是跟你说认真的，我希望你好好生活，自爱一点，不要像以前那样，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说完最后一句，子琪的怒气瞬间消失，她后悔了，但是话收不回来，吴紫摸猫的手停下来。 「可是，琪，你为了讨好你父母，也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吴紫抬头与子琪相望，低头望着她的笑容，子琪无话可说，这话说到痛处，精准的讽刺。沉默数秒，子琪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转身走回商店，买了一把雨伞，回到街边时，吴紫已经抱起了那隻流浪猫。 「琪，牠好可怜啊，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在这里淋雨，又这么瘦弱，肯定吃了很多苦，你养牠吧，可以吗？」 微妙的比喻，子琪二话不说替吴紫跟猫撑伞，自己却站在伞外。 第十一集 只有一个 晚上十点，打开艺术工作室的门，吴紫放下猫，猫比两人更快进入屋内。子琪打开门边的灯，小花猫来到新地方居然一点都不怕，她们今晚把猫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刷卡买的，这信用卡当然也是花戴茂的钱。子琪退了吴紫的旅馆，让她住工作室，表面上省了一笔住宿费，实际目的是子琪可以更方便且有理由来找吴紫。虽然这间工作室是子琪平常拿来作画的地方，但这间房算是一个大套房，该有的设施设备，客厅厨房卫浴，还有阳台，一个都没少，只是要委屈吴紫睡沙发，不过也不委屈，因为这沙发是伸缩沙发床，坐卧两用，比一般的双人床还要贵。 吴紫毫不客气的坐上柔软的沙发，稍作休息后，视线看向摆放在墙旁那一幅幅沾上灰尘的画。 「琪，你还没放弃画画？」 「现在当兴趣，又不妨碍什么。」子琪边说边整理分类买回来的物品。 「有人买吗？」 「偶尔。」这话说得心虚，因为子琪作画的风格太过强烈独特，加上没什么行销，买的人自然少，大多是捧戴茂的场，他的同事或一些亲友。 「这套房不错，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 「你老公租的？多少钱一个月？」 「一万五，不含水电。」 吴紫点点头，这行情在这个地段算是正常，不高也不低。 「你老公真的对你很好，很捨得。」 「够了，别说那些，反正明天一早，你还是得去找工作，我就算腿断了也会拖着你去，别以为能永远待在这。」子琪没好气，背对吴紫把作画用具收起来，吴紫不以为意，捏了捏鼻子站起身，从子琪身后抱住她。 「好，听你的，琪，我不说，我用做的。」 「你休想！别以为每次都用这招我就会……唔……」 子琪欲挣脱吴紫的怀抱，她很不喜欢吴紫每次都用性爱来逃避现实问题，可又抵抗不了她缠人的抚摸与亲暱的亲吻。躺上沙发，子琪抱紧吴紫，从反抗到接受，其实一共也花不到五分鐘，小花猫跳上窗台，望向沙发上交缠的两个女人，牠趴下，摇晃着尾巴，好似挑好了位置在欣赏表演－人类的演出绝对比动物精彩。 两人从爱抚身体，到头脚颠倒相互以唇舌抚慰对方的腿间，最后是女性器的摩擦，吴紫坐在子琪的身上，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与感觉很不错，她很快便达到高潮。相较吴紫是生理上的享受，子琪望着女友如此渴求她的神态、香汗淋漓、长发散乱与那销魂的呻吟，她是心理上更满足，为了想看到更多更刺激自己感官的画面，她抓着吴紫的腰、腿或胸，挺动腰臀，顶着彼此的私处，胀大的花核磨蹭有触电的快感，高涨的慾望终结在双方精疲力尽。然而激情事完毕，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子琪的烦恼马上又涌上心头，吴紫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侧躺抱着子琪，赤裸的四条腿交叠，她用指尖玩弄她的乳头。 「好了，别一直弄，很痒啊。」 「哪里痒？」吴紫坏笑，手往下摸，子琪不悦阻止她。 「琪，你太严肃了，我只是单纯很喜欢你，想跟你玩，你老是想太多，放松一点吧。」 「吴小姐，我不多想，你觉得还有谁会替你想。」子琪皱眉凝视她，她的眼神满是情感，吴紫没有回避，伸手抚平她的眉头。 「你对我真好，琪，但你知道我想什么吗？我只想单纯的、没有任何烦恼的跟你约一场会，看电影吃饭逛街，就像过去一样，快快乐乐，自由自在。你看看你，勉强自己跟男人结婚，这一切是为了其他人，你好心贴心的替他们想，但他们替你想了吗？」 不得不说吴紫的话多少有几分道理，子琪侧过头，内心纠结。子琪放开吴紫的手之后，吴紫知道子琪动摇了，刚刚手指想直奔她的大腿内侧，如今没有了阻拦，反而故意不去了，转而轻吻她的身体，手臂、锁骨、颈部，貌似爱怜、心疼的亲法，温柔悄声的粉碎所谓礼教道德、羞耻良心。 「琪，可以再一次吗？我想要你。」吴紫转过子琪的脸，四目相交。 「阿紫，你要答应我，明天约会完，你真的会去找工作。」 「琪，工作满街都是，但你只有一个。」 第十二集 不攻自破 说好养鱼，戴茂利用难得的放假日去买了几隻适合新手养的观赏鱼和鱼所需的全部配备。戴茂认真思考子琪的话，现在的年代，生小孩的夫妻少，养宠物的人变多，可像猫狗那类的宠物不是每个家庭都有时间跟空间照顾，虽然鱼和人的互动不如猫狗，但静静的看牠们在鱼缸里悠游也有放松身心的效果，不过对戴茂来说，养鱼最重要的还是，那是他们的鱼。 那天放假，戴茂在家整理鱼缸，想弄的漂亮一点，给子琪一个惊喜。这些天，子琪告诉他，她有作画灵感，所以都待在工作室，比较晚回家。戴茂毫不怀疑，还替妻子高兴，因为他很久没有看到子琪笑得如此灿烂。 「子琪，到时候画完成了，我可以第一个看吗？」戴茂对一大早就出门的老婆说，态度是紧张又期待。子琪先是愣一下，然后回答他可以。听到满意的答案，戴茂开心极了，满脑子被这一个约定给冲昏头。 如果不是后来友人提醒，戴茂会一直相信，子琪是一股热情在绘画上，而他作为一个合格、理想的丈夫，当然要全心支持妻子的热爱，但跟子琪结婚，美梦成真的这两年的喜悦让他忘了，子琪的热爱不是只有画图，还有女人。 这一晚，戴茂看着自己精心的养鱼布置，幻想子琪回家看到这一幕，惊讶又感动的表情，他越想越兴奋，心想自己真是一个称职的老公，自我陶醉。然而今晚戴茂等不到子琪回家，他最后太睏就睡在沙发上，太阳升起上班铃响，他惊醒，大喊子琪，仍旧不见子琪的身影，只收到她传来的简讯：「阿茂，我昨晚画得太晚，怕危险就不回去了，睡工作室，你早点睡。」这封简讯的内容简洁合理，戴茂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只能无奈的回传：「你别太拼命，适当就好。」 戴茂上班从未迟到早退，整个单位唯一全勤的人就是他，只要有加班，他都衝第一，政府规定的特休假也从未用过，全部换成钱，发狂的挣钱会有代价－健康，有一次他加班加到流鼻血，同事吓死了，劝他别太拚，回家休息，但他拒绝，说想给老婆过好日子，自己辛苦一点没关係。那次事件后，公司同事给戴茂一个称号－宠妻狂魔，或妻奴。这个称号有褒有贬，戴茂只看褒不看贬。 错失给子琪惊喜的机会，戴茂很失望，但他没放弃，一整天都在等子琪传一封手机讯息－关于他们的鱼。午休时间，戴茂通常只休半小时，他会牺牲另外半小时当作加班，可见他对钱的疯狂。在茶水间装水时，组员凯文也来到茶水间，两人间聊几句，他突然向戴茂问起子琪。 「茂哥，你跟嫂子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我买了鱼给她。」 「鱼？」凯文皱眉。 「她说她想要，我马上就买了。」 只要和外人谈及对妻子好的行为，戴茂就会滔滔不绝，以前他畏畏缩缩、唯唯诺诺，因为他没资格，现在他有资格了，他是陈子琪的老公。虽然戴茂没有表现的明显，但他的内心，对最终打败那些女同性恋，成为子琪丈夫的优越感，他很喜欢。 「嫂子喜欢吗？」 「我想给她惊喜，只是她这阵子忙于作画，她说想让我第一个看到这幅作品。」 「真的？嫂子也很有心，真羡慕你们，茂哥，夫妻感情真好，不像我跟女朋友，她老是找我吵架，乱吃醋，不然就是威胁我不准加班，要陪她，如果我不听就是不够爱她，有够难搞的。」 身为一个外人，凯文的羡慕不算可笑，戴茂依然保持微笑，笑而不语，喝完水喘口气，他要回工作岗位，他尽量不去对比他跟子琪的婚姻关係，和其他人的情爱关係。毫无可比性。本来戴茂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将这份努力便会有收穫的婚姻包装好，一切看上去能够光鲜亮丽，但可悲的是，现实一来，这纸婚姻不攻自破。 「对了，茂哥，昨天我跟女朋友去看电影，有看到嫂子，我以为是你们在约会，后来我才看清楚她牵手的人是一个女的，嫂子的朋友长得很漂亮啊。」 第十三集 谁害的 这电影好不好看，子琪无法评价，因为看电影的过程中，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吴紫牵她的手这件事。这手不是子琪主动牵的，她本来是想认真看电影，吃爆米花，但她吃到一半吴紫突然将手伸过来，不是煽情的抚摸她的大腿，而是轻轻的握起她的手。子琪惊讶回望，昏暗的电影院，吴紫脸的轮廓只能透过大萤幕的光反射而看见，忽明忽暗，有种神秘曖昧的特殊吸引力，子琪看得出神，停下吃爆米花，期待吴紫注意到她的目光，等吴紫终于转过头来，子琪情不自禁想吻女友，女友却不给。 「认真看电影，琪，别老想这种坏事。」吴紫小声说，子琪又气又羞，觉得不服气，明明这一切背叛的开关就是她莫名其妙又闯进她的生活开始的。 感觉到子琪的怒气，吴紫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示意她别气，晚上再想「坏事」也不迟，她又不会跑。听到不会跑，子琪的怒火更盛，好一个他妈的不会跑，她们分分合合，纠缠不休的那几年，子琪见识到全天下最会乱跑的女人就是她了－哪个女人出的钱多，她就去哪。人妻的火气最后终结在她的女友躺上她的肩膀，恋爱中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吧，子琪拿吴紫没办法，更拿自己的感情没办法。 「你会冷吗？」子琪问，在她眼中，每次跟吴紫约会看电影，电影院的冷气都开得很强。 「有一点。」 子琪将外套披上吴紫的身体，两手继续牵，出了电影院还是牵在一起，不，整天约会，子琪几乎都没有放开过吴紫的手。 「刚刚那位先生，是你同事吗？」 晚餐在西餐厅，吴紫问起在电影院子琪有意闪避一个男人，不想与对方多说话，那男人应该不是戴茂，虽然吴紫只见过戴茂几次，但那男人明显不是吴紫印象中的戴茂，那种老实到不可思议，近乎软弱愚蠢的样子。 「阿茂的组员。我去参加他公司的尾牙有见过。」子琪坦白，现在她们发展成这样，说谎已经没有必要。 看子琪说得冷静，态度自然的切牛排，好像篤定对方不会乱说，吴紫就没有多问，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嗯……七分熟好点。」吴紫吃下子琪餵过来的，替她切好的牛排，说出一点小建议。 「那你下次就别勉强点五分的，给我吃吧。」子琪把两人的餐盘交换，把女友想吃的给她，吴紫吃肉吃得满足，子琪切肉切得……心甘情愿。 酒足饭饱之后，再来开车去山上看夜景是子琪选的。女友觉得今天的约会浪不浪漫，子琪不知道，至少她个人是觉得很浪漫，尤其在无人的半山腰在车子里与心爱的女人接吻爱抚，那种不用管世俗眼光，在世间的角落偷偷欢愉的感觉，像极了戏剧里的末世爱情，只有彼此相伴的至死不渝，子琪要的就是这样的感情，不怕与全世界为敌。 车子前座的位子不好活动，两人后来改到后座去，子琪张开着腿背对吴紫坐上她的双腿，裙子已被撩起，内裤也脱下，掉到车座底下，两条内裤重叠。其实子琪平常很少穿裙子的，今天早上出门前是为了应女友的要求，吴紫说她穿裙子比较可爱。才怪，原来是为了方便。 「啊……紫……」子琪仰头轻吟，身体往后躺上吴紫。 此次压抑不住音量的呻吟不是女人的指尖进入了人妻的湿润禁地，只是被轻咬住了后颈，却令她动弹不得，好像猫。 「很敏感啊，戴太太。」吴紫边说，左手揉捏着子琪的左乳，早已挺立的乳尖，此时发颤着，看上去更显色情。 「唔……别那样叫我，你以为我结婚是谁害的，你这个坏蛋。」 子琪回头用吻堵住吴紫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不知为何，她总是能一句话就伤害她，好似也喜欢惹怒她，然而弔诡的是，明明都遍体鳞伤了，她一回来，一见到她，她还是选择陷落。这种像毒品的东西，无色无味，没有形体，两年过去，子琪以为自己度过了最难熬的戒断反应，但是忘了，只要一起心动念，所有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簣。 「为什么不能那样叫你？琪，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我这么说，你好像更兴奋了。」 右手在穴口处试探、按摩，湿黏的爱液已将女性私处全沾染。车内无光，子琪虽看不到自己的氾滥成灾、慾望喷发，但身体的感受骗不了人，当然也骗不了自己。吴紫扯下子琪的胸罩，精心打扮的妆容、妆发在这一刻可以结束了，功成身退，接下来的性爱时刻，她只要将全部的自己交给对方、交给最原始的自己，每个人原始的初生都是赤裸的。 「阿紫，我也要摸你的。」子琪转身跨坐上她的情人，两人面对面，同样柔软隆起的胸口相触，吴紫没有说不，没机会说－做爱的时候，唇舌要用对地方。 淫液交杂汗液的体液滴落车子坐垫，这车的车主虽是陈子琪，但买车的钱，她一毛都没出。 第十四集 最恨的 戴茂总是组里最晚下班的，不，可能是整间公司最晚下班的员工，如果不跟晚班的警卫比。办公室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剩他办公桌前的桌灯还亮着，刺眼的白灯照亮他这些年拼命工作的脸，年纪不到三十岁，看上去却感觉像是已经步入中年。戴茂一向不把自己的外貌当作一件重要的事，心想只要有一套乾净整洁的昂贵西装便好，殊不知就算穿再高级的西装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自卑。 晚上十点多，戴茂终于把上班日志打好，把要交给上级的报告做好，平常这时候他都会松一口气，心情愉悦，因为回家就可以见到妻子，但今晚他开心不了。戴茂呆坐在桌前，无神的望着黑屏幕的电脑，电脑萤幕反射他的脸，面无表情，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凯文白天的那段话，虽然他对子琪百分之百信任，因为结婚之前他们就说清楚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这些都是承诺。究竟该不该查证，戴茂纠结，最终压垮他信任的，是他又收到了子琪的简讯，说她今天为了完成画作也不回家。戴茂用力握紧手机，敢怒不敢言－当你心中產生怀疑，基本上也就宣判那个人的罪。 犹豫再三，戴茂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子琪，站在公司的大门外，这通打给妻子的电话足足响了三十秒之后才被人接起。 「子琪，是你吗？」这句话出口，戴茂暗骂自己真是笨，一点也不会隐藏，他的提问还不让妻子起疑吗？ 『阿茂，是我，对不起，我……』 「没关係，不用道歉，我只是想你了，更怕你太累，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有，你也别加班到太晚，早、早点休息。』 子琪说话的态度没有变，但声音很奇怪，听起来有点喘，戴茂一开始没有特别的想法，继续关心老婆，直到一台公车驶过眼前，这台公车车身贴的广告是在卖保险套，他突然想通，但也不敢想通。一股屈辱感窜入全身，戴茂努力压抑那种不悦与悲愤说：「子琪，我明天早上去公司前，到工作室给你送早餐吧。」 『不用，你这么辛苦，多睡一点，我可以自己处理。』 戴茂的好意遭到拒绝，这种感受瞬间让戴茂忆起不好的过去－在子琪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前，他的追求与示好，通通都是徒劳。戴茂还想再说，妻子已经掛断。戴茂不敢再打，怕惹子琪不开心，今晚他辗转难眠，最后实在受不了，决定偷偷跑到妻子的工作室，他在工作室的对街往上看，工作室是暗的，显然不是睡觉了，就是根本没人在。戴茂也是疯了，就这么守着，直到天亮他不得不回去准备上班，这时他看到一个女人从公寓大门走出来，戴茂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这个女人他就算死了进棺材，他也不会忘记。 「吴紫？」戴茂躲在一辆车后，窥伺着吴紫。 虽然现在的吴紫少了几年前那样嚣张的气焰，模样也变得乖了点，但那漫不经心的眼神，若有似无轻视他人的气质，戴茂肯定不会认错。在妻子歷任的前女友当中，戴茂最恨的一任就是吴紫。他觉得吴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自视甚高，到处玩弄别人感情，毫不心虚花女友的钱，在他心里，吴紫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就该好好教训，无奈他办不到，因为子琪就是护着她，也不知道爱她哪一点，戴茂当年很不甘心，甚至还去学一些邪门歪道，背地里诅咒吴紫，而这诅咒到底有没有用，戴茂觉得或多或少吧，因为子琪后来做了「正确」的决定，及时回头和他结婚，过「正常」女人的生活。然而今天早上，为什么吴紫会出现在子琪工作室的同一栋大楼？难道她搬来这里住？有这么巧的事吗？戴茂跟踪吴紫，见她去买早餐，跟早餐店的女店员打情骂俏，戴茂简直要吐了。 「真噁心。」戴茂心想，很遗憾他不能继续追查下去，他要回去工作。不过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吴紫可能回来纠缠妻子，但也只是可能。为了保护子琪，戴茂决定下班后去工作室找她，结果令人意外的是，子琪今天传了简讯给他，说她今晚会回家。戴茂又惊又喜，天真如他，破天荒的今天不加班，一心只想赶快回家见到子琪。 「阿茂，你……你这么早下班。」 子琪晚上六点回到家，见到戴茂在厨房煮菜，吓了一跳。 「因为我好想你，子琪，我担心你画画太专心，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我想下厨，做菜给你吃。」 听戴茂这么说，子琪心情复杂，感动太少，内疚太多。 「对了！你看，孩子。」 「孩子？」 戴茂满心欢喜地告诉子琪，他买了鱼，把鱼缸弄得多美，学了多少关于养鱼的事情。子琪全程安静，她的衣服上，多的是猫的毛。 第十五集 同床异梦 从山上的「车震」回到工作室，比预想中的还快回来，但彼此的慾望没有马上消下。子琪真的很想时间就此暂停，停在她抱紧赤裸的吴紫，停在高潮的顶峰之中，停在她不必继续假装她跟一个男人有一个「正常」的婚姻。 「老实说，琪，我觉得你真的很大胆、很勇敢，敢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换了我，我绝对不敢跟一个男人独处一个空间。」 半夜「休战」，吴紫光裸着走到流理台前，猫咪在吴紫的脚边磨蹭，她笑了笑，打开红酒瓶的软木塞，倒给自己一杯，也给坐在沙发上的子琪倒一杯。 「你就这么相信戴茂会履行你们结婚前的约定，没有你的同意，绝不会碰你。」 「他是老实人。」子琪苦笑道，酒杯拿在手上，没有喝。 「老实人也有兽性，再怎么说他也是男人。不过算了，你高兴就好，不会吃亏就好，反正他疼你都来不及，哪敢伤害你。」吴紫这话就有点嘲笑了，但也有羡慕，能找到一个这么捨得给自己钱花的对象又不会管东管西，很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吴紫喝了几口酒，走到窗边随意看了看街景，子琪要她别站太出去，会被邻居看到。 「别担心，这么暗什么也看不见的，就算看到了，就说我是你请来的女模特儿。」 「你是我的，阿紫，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准看你的裸体。」 「真会吃醋，戴太太，你若真的能把我买断就好了。」 子琪很不喜欢吴紫这样的说话态度，偏偏她比谁都清楚，唯一能长久留住吴紫的方法是钱，性的快感只是暂时的。 「他不行的。」两人安静几分鐘后，子琪突然说。 「什么不行？」吴紫听不懂，回头看子琪。 「戴茂阳痿。结婚前，我告诉他我不可能跟男人做爱，他没说话，就拿了一份医生诊断书给我，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性功能障碍。」 这答案劲爆，吴紫先是不敢相信的笑，然后是想通的大笑。 「难怪你敢嫁他，我猜戴茂也是为了隐藏这个隐疾，才一定要有一个妻子吧。如此说来，你们其实是双赢啊。」 听得出来吴紫在幸灾乐祸，子琪不理会。子琪本来不想说，因为她答应过戴茂会帮他守着这个秘密，但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不过戴茂蛮可悲的，以为有那根屌才是做爱。他应该跟女同好好学一学，真是傻。」 吴紫再次看向窗外，喝着高级红酒，这不是她喝过最好、最贵的，但味道勉强可以。事实上，这瓶红酒是子琪为了今晚的约会特别买给她的，破万的价格，真是让子琪大开眼界了，可为了搏女友一笑，她愿意付这个钱，昧着良心。子琪望着吴紫的背影，随后放下酒杯走到她身后拥抱她，嘴唇轻吻情人的背，那一条条的疤痕，谁不心疼，谁这么狠心弄伤这么美的人。 「我在想明天晚上回家一趟，阿紫，你一个人可以吗？」 「也许会有点寂寞，但你确实应该给你老公一点面子，他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要娶一个女同性恋来确保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这段讽刺够可恶的，子琪听了也有些不忍，可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要反驳什么呢？ 「不过你答应我了，明天白天……」 「我知道、我知道，找工作嘛，你陪我，我就去。前提是，我得先睡饱、吃饱。」 吴紫耍赖，回头吻子琪，借吻传酒，淡红的液体从嘴角流下，子琪平常不怎么喝酒的，当然就喝不出这高级酒跟劣质酒的差别，但她会全部吞下，只要是吴紫给她的。子琪揪着吴紫的头发，本来就乱的长发，激情之后，彼此的发丝打结打得更死了，吻得越深越欲罢不能，空酒杯最后也躺地上了，吴紫腾空抱起子琪走回沙发，虽然有个不用付钱就能睡觉的地方，还有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可以做爱很不错，可这比起前任金主「姐姐」的奢华公寓，还是差太多了。吴紫内心遗憾，要是姐姐没有那种变态的虐待嗜好就好了。隔日晨光照亮身上的伤疤，吴紫心疼自己最多了，心想得想办法去医美整形诊所把疤痕都除掉。 做爱舒服归舒服，但沙发毕竟还是沙发，吴紫整晚没有睡好，一大清早趁着子琪还在睡觉，带着她的钱包下楼去吃早餐。虽然陈子琪在「忠诚度」上无可挑剔，但缺点也很明显－占有慾、控制欲太强，太听话就没什么挑战性，很快就会腻了，唯一有趣的，大概就是她是人妻，她老公还是个笨蛋。 「不好意思，小姐，可以再给我一个汤匙，刚刚掉地上了。」吴紫客气的对女店员说，女店员摇了摇头，无奈的笑。 「客人，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可能要多练习怎么使用汤匙，你从刚刚到现在不到半小时，已经换了三根了。」 「所以你从刚刚就一直在注意我吗？」 「对啊，你不也一直在看我吗？」 此话出口，吴紫与女店员相视一笑。 第十六集 横刀夺爱 子琪晚上离开工作室之前，留了一张信用卡跟钱包里所有的现金给吴紫。作为回报，吴紫当然要「上演」一下离情依依。不管子琪信不信她的吻，吴紫总是相信那些钞票，她们说完再见的下一秒，吴紫回屋开始梳妆打扮，独自外出。吴紫跟早餐店的女店员－小晴约了晚上见面，白天去应徵工作的时候，吴紫都死气沉沉，晚上出去玩就特别有精神，其实子琪也知道一个人的个性难改，但她选择相信女友会改，她也会帮助她改，殊不知想要改变一个人远比子琪想像得困难太多，光靠爱是不够的，更何况只有一个人在爱。 网路时代让世界各国的距离拉近了，但也让每个人的隐私变得更不容易隐藏，吴紫的「渣女」名声在女同志圈不算小，但她不在乎，因为总是会有人愿意替她买单，即使是异性恋女人、有夫之妇，反正只要是女的，她都可以，她不要爱，也不会爱别人，她只爱自己。本来吴紫凭藉自己的优势－又美又惨又温柔又技术好，几乎是「百战百胜」，但她后来养成一个坏习惯，这个坏习惯也导致她有了今天的逃亡之旅。 吴紫特别喜欢玩「横刀夺爱」，她觉得非常有趣，可以大大刺激她的性慾，尤其抢男人的快感远超抢女同志的，无论是他们的曖昧对象、单恋的女生、女朋友、老婆……吴紫不知道自己这种癖好是何时產生的，当她发觉时，她已经把很多天真无知的女人弄到精神崩溃，然后她一点责任都不会付，反正不动情的人都不会输。然而遇到被富翁丈夫冷落的「姐姐」之后，她的招数就不管用了，她玩大了，惹到惹不起的人。吴紫这一生说的谎够多了，但她跟子琪说自己逃出「金窝」这件事是真的，姐姐要完全掌控她，她有钱到可以将她一生买断，甚至也能为她买下这座岛，原本吴紫也觉得很好，下半辈子不用愁，直到新鲜感消失与永远不会停止的性虐待压得她喘不过气，身体难以承受，她非逃不可，趁着和姐姐外出逛街，她藉着上厕所逃跑。到这一刻，吴紫才意识到自由的空气多好，可惜的是自由不能让她吃饱，习惯了奢侈，习惯了有人替她付帐单、替她服务，她不可能回去过那种上班的日子，在诸多考量之下，她不得已才回头去找陈子琪－一个暂时的落脚处。 「吴小姐，你说你住的那个公寓，我记得是戴太太的工作室吧？」 「我跟戴太太是高中同学，我有点……特殊状况，她帮助我，她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两人在夜店的吧檯喝酒，吴紫看得出小晴不是那种良家妇女，所以不打算遮遮掩掩，一夜情做多了，跟浪女们在一起也是有好处－简单俐落，不会纠缠。 「好朋友吗？」小晴怀疑的眼神看她。 「你都知道她是戴太太了，所以我们是朋友。不过话说回来，连你这个早餐店店员都知道戴太太，她在社区很有名吗？还是她的画作很出名？很多人买吗？」吴紫喝了一口酒说。 「她的画作出不出名，我不知道，但她刚租下工作室的时候，戴先生特意办了晚会邀请全社区的人参加，所以不少人知道他们这对恩爱夫妻。」小晴解释，吴紫点头，她还以为子琪终于长进了，靠艺术赚大钱，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真让人失望。 「其实，吴小姐，你最近出入工作室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不过今天下午我听社区的警卫大叔说，你是她新请的模特儿。」 陈子琪真是「孺子可教」，吴紫微笑，没有否认这个身分。 「如果有需要，小晴，我也很愿意当你的模特儿。」 「去戴太太的工作室吗？」小晴开玩笑，但吴紫没把这件事当玩笑。 有陈子琪的信用卡，吴紫理所当然的可以跟小晴去好一点的饭店开房间，可是开房间好像不够兴奋，躺上白天才跟深爱她的女人做爱的沙发，晚上就跟另一个女人在同一张沙发上翻云覆雨更符合她的慾望。 「啾……你有女朋友吗？男朋友？」 吴紫趴在小晴的胸口上，亲吻她的乳房，她的胸比子琪大概大两个罩杯，非常柔软，据她的经验，不是假的。 「你瞎说什么，如果我有的话，就不会答应你今晚的约会了。」 「小晴，看不出来你这么……遵守爱情的规则。你明明知道我是人家太太的情妇，难道不怕被太太知道，她吃醋，一气之下就剁你的手脚？」 「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晴的回答吴紫还真没想到，她学起来，以后也许有机会用。 「错了，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真勇敢，小晴，你要当我的『骑士』吗？」 此话一出，小晴猛然起身反压吴紫，坐在她身上。 「吴小姐，你的『骑士』不会太多吗？」 「但我今晚只想要你，也只有你。戴太太还得回家，小晴，你会丢下我回家吗？」 这番说词不算动人，但两个女人之后的接吻、交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唯一不正常的，不，唯一让吴紫没猜到的，是此时此刻有人站在对面的街上望着工作室，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像保鑣，对着耳机说：「夫人，我找到她了。」 第十七集 这还不爽 半夜莫名下了雨，雨势虽然不大，但子琪听了整晚的雨声，整个人焦躁不安，侧身背对戴茂，手机紧紧握在手中，昏暗的视线痴痴地望着窗外的雨水慢慢流过玻璃，相较子琪的辗转难眠，戴茂睡得安稳。 晚餐时间，戴茂试探性的问子琪在艺术工作室的状况，子琪随便敷衍过去，她不多谈，怕多谈多错，戴茂也是相同的情况，怕问太多妻子会不高兴，两人这相敬如宾的夫妻关係在这种时刻格外讽刺－因为他们的婚姻是互利的谎言建构而成的，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各取所需，只是戴茂当初想的太乐观了，没想到他「供不应求」的时刻两年就到了。 子琪轻叹，心情忧愁，女友整晚没有回讯息，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逃走了？又或是偷偷去找别的女人？子琪爱「查勤」的坏毛病也改不掉，明明知道吴紫就是「交友广阔」，讨厌被管东管西，如此做法只会让吴紫的心离她更远、让她更想逃，她们分分合合那些年，她就深有体会了，可到今天她仍旧控制不住，越告诫自己不要去怀疑，越是忍不住去猜吴紫没有马上回她讯息的原因。 最终下床，子琪悄声走去客厅打电话给吴紫，打一通没接再打第二通，第二通没回应，不死心再打第三通，直到放弃，已经打了几十通，子琪就是这点让吴紫很头痛，非常病态。撑到凌晨，子琪的心态已经崩了，收拾好几天份的行李离家，连跟戴茂面对面说再见都省了，只写了一张纸条在客厅桌上就出门。听到大门的关门声，戴茂在床上睁开了眼睛－他早醒了，皱眉咬牙，左手用力抓着妻子的枕头，几乎要把枕头的棉花给撕扯开来。 踏过街上的水滩，污水湿透裤管，陈子琪的心急如焚，期待快点见到爱人的兴奋喜悦在打开工作室的门的那一刻全变成了愤怒，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捉姦在床，但每一次都让她失控抓狂。吴紫醒来是因为两个女人打了起来，她第一时间是阻止陈子琪去拿锐利物品－刀，随后将她抱住，拖延时间让小晴穿好衣服。 「你这个贱女人！贱货！别让我在早餐店再看到你！」拿不到刀，子琪更气，口出恶言，却只对小晴，而小晴刚好不是那种会乖乖给人骂的脾气。 「到底谁才是贱人，戴太太，你男人女人都骗都玩，我操你妈的烂穴！」 「放你的狗屁！你这不要脸的婊子！」 两人骂得狠，直到小晴离开，吴紫很久没见这种「大场面」，苦笑无奈，身为罪魁祸首，她没有觉得自己有错，最多是没想到子琪这么早就回来。工作室的门关上，吴紫正思考要怎么安慰子琪，她一巴掌就过来。左脸颊立刻热起来，吴紫感受了这巴掌几秒鐘，疼的，但没有回话或还手，看上去也不生气。 「你打吧，琪，你以前就爱打我了。」这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所以她的右脸颊后来也难逃子琪的怒火、妒火。 打一打，子琪就开始哭，吴紫心烦一早起就要做这善后工作，又不得不做。子琪哭累了躺在吴紫怀里，说了一些话，吴紫没听进去，只想着要不要去买早餐，但怕子琪知道她去早餐店，一会儿又要「暴走」，更不可能下厨做菜，想来想去，还是做爱最实际，效果也最好。 「早知道你对那个早餐店的女店员有兴趣，你是想被我打死？」子琪抱着女友柔软的身体，话语的内容听来无比恐怖，威胁性十足，但讲话的语气尽是哀求。 「琪，你以前就知道我不只你一个女朋友，固定的，非固定的，你这样发飆是何苦呢？」亲吻在耳边，此话无理，子琪很心痛，却不愿放开吴紫。 「但你是我的。」 「我是啊，我现在是你『固定』的女朋友。」 「阿紫，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不要你有『非固定』的任何女人。」 「琪，你双重标准，我很为难的，太不公平了。」 「我哪里双重标准？」 「戴太太，你有愿意为你花钱的老公，也有愿意跟你谈恋爱的女朋友，这还不爽？」 第十八集 出轨的第六感 妻子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作画是藉口，戴茂很清楚，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委託的徵信社（私人侦探）拍到的照片，还有向社区邻居调查的结果，全都显示他老婆外遇，外遇的对象是个女人，还是前女友－陈子琪和吴紫旧情復燃，就算不是旧情復燃，妻子隐瞒他，把前女友藏在工作室的这个举动也足够影响他们的婚姻。 「戴先生，你还好吗？」 戴茂看到两个女人亲密牵手约会，拥抱亲吻的相片，久久没有说话，徵信社的社员怕他受到太大打击，想要给他一点后续处理的建议或安慰，戴茂这时将相片全部收回褐色文件里，把尾款交给对方之后就离开咖啡厅。办过这么多外遇的案件，社员早就见怪不怪，以现今的社会来看戴茂的例子－异性夫妻的出轨对象是同性，这不是很让人震惊或复杂的情况，但看戴茂的状态，社员心想他八成会原谅或是假装没发生，这不是好现象，不过那些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一回到家，戴茂就想将那些证据烧掉，但在烧掉之前，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子琪，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阿茂？你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给我？你没有在上班？家里怎么了吗？』 子琪惊讶戴茂的来电，戴茂听着妻子的声音，又心痛又心动，心痛是他因为子琪的背叛，难过痛苦，非常焦虑，因而向公司请了病假都没有去上班，上司看在戴茂这些年工作全勤，加班也最勤奋，特别准许他休息一个星期，然而丈夫发生这么严重的事，身为戴太太的她，却毫不知情；至于心动，是因为子琪难得关心他，关心这个家。 「子琪，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你今天可以回家一趟吗？」 也许是出轨的第六感吧，子琪一听老公这沉重的语气，心里也是很慌。 『我……啊……』子琪才刚说出第一个字，就突然发出奇怪的气音。 同样的事重复发生，戴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耐这种事，右手揉烂了文件。 「还是你怕拖延到画画的进度？」戴茂勉强挤出这些话给妻子一个台阶。 『嗯……对、对不起，阿茂，明、明天好不好？』 戴茂能说不好吗？今晚他又是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晚餐，但不同于前几天的是，他才吃下一口饭，就猛力将桌子推倒，饭菜碗盘翻倒破碎在地，戴茂的愤怒也燃烧到了鱼缸，他把精心布置要给妻子的一切狠狠摔在地上，玻璃水缸破裂，地上全是水，一条条橘黄色的鱼在地毯上努力弹跳，戴茂低头看鱼拼命活动着鱼鳃，他一脚踩上去，慢慢感受鱼的求生希望渐渐变成死亡绝望，这一刻，他的心情好多了，接着他伸手进裤子，抓着下体，闭上眼睛想起他从网路上看到的一些网友的留言－你就是满足不了你老婆，她才会外遇；那些女同性恋就是没有试过男人，才会找女的；她长的这么漂亮干嘛想不开跟女生交往，太浪费了。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网路上多的是，戴茂看到这些话会觉得很安心，而他也只敢在这样匿名的网站上发声支持，毕竟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把一个女同性恋「导正」成男人的妻子。然而现在，他花了一辈子苦心经营的完美、优越人生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被彻底破坏，偏偏对他来说最讽刺的是，他有着男性的生殖器却没有用、不能用，她无法让子琪接受自己，更不能教训吴紫，懊恼、气愤加剧了他的怨天尤人、他的不甘心，这一夜戴茂几乎要把家里的东西全给砸坏，直到隔日太阳升起，戴茂默默收拾残局，把早已没有生命气息的鱼丢入垃圾桶里。 精疲力竭的躺上床，戴茂本想小睡一下，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下午，但他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子琪叫醒。戴茂一见子琪的脸，马上坐起身，他还以为是自己在作梦，因为子琪从来没有用这么忧愁又带着感情的眼神看他。 「对不起，子琪，我不小心睡着了，没听到你进门。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发生什么事了？」 戴茂劈头就问一堆，子琪欲言又止。 「阿茂，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只有你可以求救了。」子琪低下头，声音很小。 「好，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 愿意帮你这四个字没有说完，戴茂从打开的卧房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发女人的背影。戴茂简直不敢相信，他望着妻子歉疚又欲哭的脸，无言以对。 第十九集 登堂入室 爱情可以令人盲目到什么地步？或说，爱情是否可以让一个人失去道德底线，六亲不认，没有了判断是非对错的能力？答案是肯定的：可以。正如这个社会不少的刑案悲剧都是因为感情而发生的。譬如：男子因爱慕一名女子，就尾随、偷拍，疯狂打电话，擅闯民宅，屡劝不听，令女子不堪其扰；因女友的父母反对交往，男友怀恨在心，就密谋将对方的家长杀死；一对情侣在车上吵架，一气之下，开车到一半突然拉手煞车，造成连环车祸等等的案例，太多太多，从古到今说不完。也许陈子琪因爱情犯下的罪没有刑案这么严重，但对戴茂来说，看到心爱的妻子把婚前最爱的前女友带来家里，求他帮助她们，这个厚脸皮到极点的举动，戴茂无言以对，苦不堪言，他甚至心想，乾脆现在被她们拿刀捅死算了。 子琪见戴茂久久不说话，她明白他的怒火、不敢相信，戴茂没有直接发火怒骂打人都算脾气好了，对此，子琪还是有一点羞耻心的，她回头将房门关起，不让丈夫直视她外遇的罪证确凿，纵使她对他一句坦承的话都没有。 吴紫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她不是故意过来挑衅戴茂的，因为她再嚣张也知道惹火「金主」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回想十几分鐘前，她的好「姐姐」的保鑣当街掳人，要不是子琪救她，假装报警，她逃不掉的。显然工作室不能再待，子琪当下只想着保护吴紫，没有想太多就带她跑回家，家里最安全，毕竟那位富婆再有钱，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私闯别人家，只为抓她的情妇回家。不过躲归躲，藏归藏，这个家有一位名正言顺的一家之主，子琪该如何说服他？吴紫思考子琪会怎么跟戴先生解释自己的出现，她笑了笑，原本惊恐的逃亡，来了一点娱乐，她觉得很有趣，算是苦中作乐。 望着墙上的时鐘一分一秒的过去，吴紫后来按捺不住好奇，稍微转过头，看向那扇门，不知道是这间房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这一对夫妻的个性吵不起来，总之一切都很安静，戴先生跟戴太太没有大吵大闹，不，吴紫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没听到。再过几分鐘后，门终于打开了，子琪开的门，她对情人露出浅浅的微笑，吴紫点头，这是不用明说的同意，吴紫的视线再望向卧房里，戴茂背对门口坐在床上。 吴紫真正与戴茂面对面是在今天的晚餐，戴太太难得下厨，做的可丰盛了，吴紫没有特别的感觉，戴茂却相当有感－因为以往厨房都是他在进出，他在做菜。子琪为了化解这样诡异又尷尬的场面，饭桌上都是她在说话，试图缓和气氛，吴紫微笑附和，戴茂偶尔说一声：「嗯。」晚饭过后，子琪主动收拾主动洗碗，过去都是戴茂在做的家事，今晚都不用他提，妻子全揽下了，对于老婆明显的态度转变，戴茂觉得自己很悲哀，又无可奈何。洗完澡后，戴茂看似不在乎，一直待在卧室使用手机、电脑，但他只是表面上不在乎，他的注意力其实都放在客厅里，两个女人的对话互动，他听得清清楚楚。 「阿紫，一条棉被够不够？你不要着凉了。」 「对不起，委屈你睡沙发，明天我再帮你想办法。」 「我的睡衣会不会太小，还是要换一件给你？」 直到躺上床入睡前，戴茂的脑中仍旧是这些从妻子口中说出的关心字句，却不是对他，讽刺的是，老婆尊重他，希望得到他的允许，表示认定他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谁知对方登堂入室，毫不虚心，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这还不是最羞辱人的，最让戴茂自尊受辱的是三更半夜妻子不停的去上厕所，因为夫妻的主卧房就附有主卫浴，可子琪偏偏走去客厅，使用专给客人的厕所。子琪第七次下床，就去了很久，戴茂不想去猜，此时此刻客厅里会有什么样的画面，可最终他的手脚还是不受控制，他掀开盖住头的棉被坐起身，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举步艰难的走去客厅，结果他错了，客厅没有人。 戴茂皱眉，把客厅的灯打开，他望向长沙发上的被单，子琪跟吴紫都不在，他忍不住想难道吴紫良心发现离开了？又或是她们外出了？不能说戴茂乐观，而是他否认自己被背叛，不承认他身为「男人」的优越感一夕覆灭，是一个笑话，所以他只会往「好」的方向想，殊不知答案残忍，客用厕所的门发出了微微的震动声，戴茂终于发现，低头见到地板上的影子，两隻眼睛越睁越大，眼白的血丝鲜红起来。 第二十集 贪心 在厕所做爱不是子琪的第一次，年轻时因为爱，她可以为吴紫做任何事，在非床上的地方做爱不过是基本而已。以前吴紫一时「性」起，要求她拍自慰影片给她，她也照办，虽然觉得很羞耻、很害羞，也听过不少情侣热恋期时拍性爱影片，分手后被当成威胁工具的悲剧，不过子琪深信那些是异性恋情侣才会有的问题，吴紫就算再花心也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然而子琪的全心全意，包容女友的予取予求，并没有换来她想要的忠诚爱情－她在吴紫的手机、平板电脑里看过其他女人的照片、影片。起初子琪会生气，吴紫会道歉，然后她会心软，然后她不会改，那些年两人的重蹈覆辙其实让子琪的爱逐渐扭曲，因爱生恨，恨成执念，最后她不自知，她只是在执着，想把吴紫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在符合她审美的美丽皮囊下的理想情人。 「紫……等、等，好像有声音……」 子琪弯腰，双手扶着面前的马桶，她的睡裤跟内裤早已被拉下至膝盖，吴紫跪在她臀后，两手掰开子琪的臀瓣，舌尖舔舐着人妻光裸的私处，对于子琪的担心惊恐毫不理会，边舔边说：「琪，你好湿。」吴紫到底是死性不改，湿热的舌越来越深入子琪的体内深处，吴紫抓子琪到厕所做爱，从根本上就是故意的，她听得比子琪更清楚，戴茂的脚步声越靠近厕所，她越兴奋，妻子的慌乱跟丈夫的痛苦都令吴紫好奇，因为子琪绝对不敢挑战这样的事，不管是在感谢戴茂原谅她的情分上，还是怕经济来源跟无条件的付出就此中断。 「阿、阿茂，是你在外面吗？」 结果是子琪先投降，在生理慾望跟社会生存之间，她败给贪心，她两个都要。 「厕、厕所没有卫生纸了……你可以帮我拿一包进来吗？」 子琪的随机应变被激发出来，吴紫佩服，在心里给她一个「讚」，随后起身吻她，调侃道：「给你嚐嚐自己的味道，不错吧？」子琪瞪她，但没有拒绝这个吻。 「好。」戴茂的这一声好距离两个女人非常遥远，基本上是不同宇宙的差距。 戴茂拿面纸回到客用厕所，子琪正常开门谢谢他，戴茂没见到里面有吴紫－吴紫缩着身体躲在门后。 「子琪，她……」戴茂没有说出吴紫的名字，回望客厅沙发示意，那个女人去哪了？ 「阿紫到楼下中庭抽菸了。」子琪说谎说得毫不心虚，戴茂点头。 「你不是说她现在很危险吗？还是别擅自离开公寓吧。」 「没事，我等一下会下去叫她。」 面对丈夫的关心，甚至连她的情人都关心，子琪觉得自己真的该死，殊不知戴茂隐藏内心感受的能力远比子琪想像的厉害，就像她以为戴茂永远都不会伤害她，是一个老实温柔的好好先生。 确定戴茂回卧室，子琪松一口气，吴紫仍旧是那副欠打的嘴脸，子琪忍无可忍，用力捏她的手臂，吴紫装痛喊疼。 「够了，阿紫，不准再这样了。」 「不准哪样？」吴紫装无辜。 「少装了，你别太过分，阿茂是人好，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子琪难以承受罪恶感，她比吴紫有良心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吴紫不以为然，她不觉得戴茂是救命恩人，她有更精确的名词。 「他是我们的提款机，理所当然要对他好了。」 此话出口，子琪心里无比难受，叫吴紫别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琪，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还要骗自己没拿他当提款机吗？」吴紫再次逼近子琪，隔着睡衣，手掌覆上子琪的胸爱抚。 「不，阿紫，我……」 话语未完，情人缠绵的亲吻夺去理智与道德的发言。 「我们一起逃吧，琪，戴茂不是把信用卡跟钱都交给你管吗？我们把钱全部领出来一起逃离这里，去一个再也不会有人拆散我们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相爱，只有你跟我。」 情人的细语呢喃在耳边，伴随热烫的喘息，子琪想说不，因为这个计划太梦幻、太浪漫，再加上吴紫的「前科」，她无法立刻答应，但也无法否认她有多渴望和爱人一起走、一起生活。 「阿紫，我不能，我爸妈怎么办？戴茂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再伤害他，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见子琪眼眶泛泪，吴紫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自私到可以完全不顾他人感受，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努力得来的成果。吴紫微笑，轻抚子琪的脸，轻亲她的额头。 「陈子琪，他们做错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一直让你以为，女人必须跟男人在一起，阴道是为了阴茎而存在的器官，女性的人生必须要有一段婚姻才完整，相夫教子、生儿育女是身为女性天经地义的事。」 子琪手中的面纸盒落地，她拥抱吴紫，在厕所里不顾一切地做完这场爱。 第二十一集 如坐针毡 接受妻子的情人住进家里的隔天，戴茂回到公司上班了。组员们都很关心他、担心他，因为在他们眼中的戴茂是最勤奋、最负责的男人、组长，他们不能没有他。戴茂见同事们的关心，心里觉得讽刺极了，最该并且也是他最想得到的在乎与关注的人是他的妻子，然而他的妻子就是令他痛苦万分的根源，可悲的是他有苦说不出，或说这是他活该？活该娶一个女同性恋当老婆？戴茂一整天都在思考，但是这种思考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终于熬到下班，难得戴茂不加班，也是上司跟组员要他大病初癒，别这么拚，早点回家陪老婆。 「陪老婆……杀老婆才是真的。」戴茂自言自语，精神恍惚的走到停车场，才刚要打开车门，突然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包围。 「有事吗？」戴茂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不管逃跑还是正面迎击都是徒劳，所以他努力保持冷静问。 「戴先生，我们家夫人有事相求，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夫人？」戴茂诧异，又惊又怕，对方早知道自己的姓名，恐怕事情不单纯，但会是谁？这些年他天天忙着工作，印象中没招惹过谁吧？ 戴茂看黑衣者们各个凶神恶煞，他不敢反抗，只能乖乖跟他们走。戴茂被带往城市一间高级餐馆的贵宾包厢里，这间餐厅他从来没来过，不，应该说这一条「富人」街，根本不是他这种平民踏得进来的。包厢的门一打开，只见一名中年女子坐在长桌前泡茶，好像久候多时，身旁的两个大汉站得笔直，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像极了雕像。面对这诡异的场面，戴茂下意识倒抽一口气， 「戴先生，非常不好意思得用这种方式跟您见面，但我是真的没别的办法，请坐。」 这位夫人很客气，但她越客气，戴茂越感觉不自在，全身起鸡皮疙瘩，如坐针毡，他很想赶快离开，但看身后包厢门口的另外两位高壮男人，他立刻打消硬闯出去的想法。 「还没自我介绍，我老公姓陆，你可以叫我陆太太。」 「是，陆太太，请、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戴茂想要自然一点，但他的手无法控制地发抖，陆太太见他这模样，笑了笑。 「我开门见山的说了，戴先生，一个月前，我养的一隻猫不见了，后来我发现她被你老婆捡走了，请还给我。」 「猫？」戴茂皱眉，不太确定陆太太的话。 「我忘了给她戴项圈，她叫吴紫，你老婆的前女友。」陆太太这时换了一个不客气的态度，戴茂总算是懂了，对此，戴茂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他答应子琪要帮她，如果这时候把吴紫交出去，那他跟子琪的婚姻也完了。 望着戴茂低头不说话，畏畏缩缩的样子，陆太太有点不耐烦，喝了一口茶压下脾气，叹气道：「戴茂，我坦白告诉你，我有绝对的能力可以直接派人闯进你家，把吴紫带走，然后把你老婆打到你认不来她原先的样貌，但我跟我丈夫谈了条件，不能太高调。我想你也不希望你们成为左邻右舍的八卦主角，或是社会版新闻的头条。」陆太太这话的威胁是明白的，戴茂的手汗狂流，他拿不定主意，陆太太终于受不了，挥了挥手，一旁的保鑣随后拿出一份文件到戴茂面前，戴茂一看文件的内容，大惊失色－他性功能障碍的医生诊断书。 「只要你配合我，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隐疾，你未来就可以跟你老婆过上完美的夫妻生活，不再是名存实亡的假面婚姻。」 陆太太开出的条件太诱人，戴茂天人交战。 「可、可是子琪她一定不愿意，她……」 「我操你妈！戴先生，你是不是男人啊！老婆红杏出墙都不管，你要不要看一下你胯下的烂东西，你娘嘞。」 陆太太忽然暴怒，说得戴茂无地自容，羞辱性极强的用词也令他心底深处的怒意、恨意更加锐利。戴茂吓得不只流眼泪，裤子都湿了，不用几分鐘，椅子下就流了一摊尿液，这时他后脑有个坚硬冰冷的东西顶着他－手枪。 「戴先生，我实在是不想这么说，因为很残忍，不过到时候你也会知道，我好心提前告诉你，我的保鑣和我说，今天戴太太跑了好几家银行领钱，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应该也有几十万，那些你辛苦赚来的钱，陈子琪这时候领这么多钱，无非是要带着心爱的女人跑了，好一个真心换绝情，真是一对贱人……」 「我答应你！」陆太太的话没说完，戴茂怒吼，他终于失去理智。 听到满意的答案，陆太太很高兴，本来想给戴茂换一条新的内裤、裤子，他竟然拒绝，就穿着尿溼的下半身走回去。陆太太觉得这个男人很妙，拿出一根菸要抽，旁边的手下过来帮她点火。 「夫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反正那两人一定会出公寓的。」手下提出疑问。 「陆先生说不能太高调，所以高调的事就交给他吧，比起揍死那偷走我小猫的贱女人，这样的方式惩罚她不是更有趣吗？」 第二十二集 色字头上一把刀 陆太太少算了信用卡预借现金与银行小额贷款，陈子琪一共领了将近两百万的金额，这些钱不算多，但已足够让她跟吴紫逃到新的地方展开新人生。 「谢谢，琪，你是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对我最好的人，连我父母都没有对我这么好。」傍晚回到家整理行李跟装钱时，吴紫感性的说，子琪停下动作。 「很抱歉以前不懂事，没有好好珍惜你。琪，你愿意原谅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紧急时刻，子琪对吴紫的懺悔没有过多怀疑，天真浪漫如她，转身就给爱人一个拥抱。吴紫亲吻子琪的额头，视线却盯着床上装了钱的背包。 有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到底是形容陈子琪为爱失去羞耻心跟吴紫自私不管他人感受的报应？又或是纯粹太大意？当吴紫的手摸进子琪的上衣里，子琪本不想在这种时候亲密，可吴紫太缠人，咬住她的耳朵轻声问：「戴先生几点下班？琪，我们还没在你们的床上做过，离开前留个纪念吧。」吴紫的要求简直丧尽天良，尤其床头柜上还掛着她跟戴茂的婚纱照。 「公司表定是五点，回到家也五点半，但他基本上都会加班，回来差不多十点了。」 「那时间绰绰有馀。」一说完，吴紫就把子琪扑倒上床，子琪明知现在做爱很不必要，但她就是拒绝不了情人对自己如此渴求，她兴奋难耐。 「阿紫，别再叫我戴太太了。」衣服脱去后，子琪捧着吴紫的脸，很认真的说。 其实陈子琪今天除了去银行，还有去律师事务所。离婚协议书跟婚戒已经放在客厅桌上，她早已签字，就算戴茂不愿意，到时候她们远走高飞，时间一久，戴茂最后也只能承认、接受他无法使一个女同性恋爱上他，陪他到老一辈子。 「好，我答应你。但是今晚可不可以让我喊最后一次，过了今晚，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吴紫信誓旦旦，还轻吻子琪的手背。 「讨厌，你这奇怪的癖好，变态。」话语的内容是责骂，但子琪的吻是温柔的，充满感情的。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陈子琪一定希望就是此时此刻，她对美好未来的想像、期盼，和心爱的女人缠绵的真切，她感觉自己再度活了起来，然而一阵猛力的开门声打断了一切妄想与慾念。 「老婆，你在家吗？」 一听到老婆的称呼，两人吓得赶紧下床，但她们穿衣的速度赶不上戴茂从客厅走到卧房，只能先把行李跟钱袋藏在床底下。 「你们在做什么？」这句话相当于是废话－两个女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通红的站在床边，又加上戴茂知道两人的关係，这有什么好问的呢？ 「运动，戴先生，我们在做瑜珈。」捉姦在床的场面，吴紫的经验可多了，所以她很厚脸皮。 子琪不知该佩服还是该担心，吴紫毫无悔意、理所当然的样子无异于在激怒戴茂。子琪很怕戴茂抓狂，毕竟她都已经做出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而且他从客厅走过来，一定看到离婚协议书了。但戴茂却异常的冷静，只是走上前，这时子琪跟吴紫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从戴茂身上传来，再看他湿透的下半身，跌水沟了？ 「我想换件裤子，刚刚弄脏了，不好意思要麻烦吴小姐出去了。老婆，你可以帮我找一下之前你买的那件红色短裤吗？」 此话出口，子琪不自觉打了冷颤，事实上戴茂在他们结婚的这两年，几乎没有这么亲密的叫过子琪老婆，他这般反常，令子琪恐惧，又不得不从。吴紫离开前回望一眼子琪，子琪勉强微笑，房门关上后，吴紫坐上沙发思考，她很后悔不该让子琪在卧房装钱，如果钱是藏在客厅或厨房其他地方，这时候她就可以拿钱走了，还需要等他们夫妻闹完吗？吴紫叹气，等着无聊，她本要去厨房拿冰箱的饮料，房内突然传出尖叫，吴紫立刻衝过去，敲门转门把－锁住了。 「欸！怎么了！别衝动啊！」 第二十三集 亡命鸯鸯 从生物学上来分析，单以身体素质来说，一般成年男性的力气会比一般成年女性还要大，这不是性别歧视或刻板印象，这是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地球上大部分的社会都是由男人领导、主导的父系社会，父权至上，因为拳头对拳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暴力是生物界除了交配之外最直接、最原始的本能行为。当陈子琪被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强压在床的时候，她无比震惊，这个她以为会一辈子宠她、爱她、相信她，无条件原谅她的老实男人，竟然会有这种如此愤怒的眼神，让她感到毛骨悚然，非常害怕。 「阿茂，你……」子琪本不想激怒戴茂，可话未说完，戴茂就强吻她，吓得她拼命挣扎反抗，但是徒劳，她根本挣脱不了。 「戴茂！你疯了嘛！你这个不守信用的烂人！你说过你不会……」 脸颊的疼痛硬生生打断了子琪的控诉、歇斯底里，眼角的泪跟嘴角的血是同时流出的，而这巴掌也彻底将他们这纸契约婚姻给打碎了。子琪被打得头昏眼花，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听见敲门声跟吴紫的呼喊，子琪回神，情人的在意与呼唤宛如救命稻草，她瞬间燃起了求生意志，回应吴紫自己正遭到丈夫的侵犯与殴打。戴茂见妻子对外遇对象这般深情，醋意爆发，终于忍无可忍，猛力朝子琪的脸出拳，最后还将子琪踹到下床，戴茂越打越起劲，几分鐘的发洩过后，他看着妻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他喘着气，停止出脚，但他会停下来，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他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快感跟兴奋－从下体。这一刻，戴茂的情绪之激动，难以言喻，他赶紧脱下四角裤，确认生殖器勃起，他蹲下身心急地要脱去妻子的下半身，一时松懈，子琪抓紧时机拿起一旁摔破的床头灯玻璃罩的碎片，直刺戴茂的眼睛，并朝他的胯下踢了一脚。 「啊！陈子琪！」戴茂惨呼，剧痛难耐，后退倒地。 刺伤戴茂之后，子琪连裤子都不穿，拿出床底下的钱袋夺门而出。卧室的门一开，吴紫见房内的惨状，脸色铁青，子琪不解释，拉着她的手就跑出公寓，直衝电梯。戴茂也是毅力惊人，紧追在后，但还是没赶上电梯，戴茂怒不可遏的对着电梯门又打又踹。这场家庭骚动很快就引起邻居的注意，一见戴茂光裸着下半身又满身是血的在公寓走廊徘徊，模样相当骇人，住户立刻打电话报警，公寓保全也在几分鐘之内赶来阻止发狂的戴先生。 在电梯里逃过一劫的两个女人，惊魂未定，吴紫想说些话安慰，子琪摇头说：「没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没事就好。」子琪一手握着钱袋，一手牵着爱人，不愿再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她理解吴紫为什么不报警或不找其他人求救，因为在站在客观的立场或世俗眼光来看，偷情又偷钱这种事一旦曝光，她们就完全没机会走了。 为了躲避眾人的目光，两人从公寓后门走，还偷了公寓大厅保全的外套给子琪遮掩下身。 「今晚先去住最近的旅馆吧。」走在漆黑的巷弄中，吴紫提议。 「不，我想先去找我朋友。」 「你朋友？」 「对，我怕你的那位『大姐』会追到饭店，但我猜一般住户的家她不会闯，不然她早闯进我家，这算是目前比较安全的做法，明天一早我们再走，好吗？」 子琪努力找解决办法、规划未来，吴紫倒是无所谓用何种计画，人安全、钱没事就行，然而对贝可来说，收留这一对「亡命鸯鸯」，她特别有意见。 「陈小姐，你是脑袋有问题吗？你不要命，别人还要命啊！」贝可一打开家门，见到好友半死不活的样子跟吴紫的无辜笑脸，她都还没听子琪讲述来龙去脉，劈头就骂人。 「我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贝可，但我真的走投无路，对不起，我求你，你放心，我会付今晚的住宿费的，拜託你，一晚就好。」子琪哭泣哀求，贝可面对朋友这鼻青脸肿、悽惨可怜，也是不忍，叹道：「子琪，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收你的钱也会帮你，但她……请吴小姐还是死路边去吧。」 第二十四集 人如果没有羞耻心 子琪没想到贝可会这么说，但也不算意外她对吴紫的讨厌。毕竟她和吴紫分分合合的那段日子或吴紫在女同志圈的不良名声，贝可都看在眼里。子琪先是看了好友，再转头望着恋人，她左右为难，贝可不让步，站在门口等着，两方僵持不下，最终是吴紫先开口。 「没事，琪，你先给我一点住宿费，我住在附近的旅馆，你今晚先住在你朋友家，明天一早我们再一起出发。」吴紫边说，表情上依依不捨，还轻抚子琪的脸，子琪早已被爱情冲昏头，哪肯跟情人分开，一秒鐘都不行。 「不要！阿紫，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那个疯女人现在肯定在找你，我不能让你冒险，我绝不会再离开你。」子琪死死抓着吴紫的手，眼眶泛泪。 贝可见这一对爱侣难捨难分，肉麻兮兮，都快吐了。 「够了，子琪，你们别演了，我不同情，赶快决定……」话语未完，子琪直接对好友下跪拜託，贝可傻眼。 「陈子琪！你真的疯了，你为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这样牺牲，真的很可笑，她根本不能信任，你不想想她辜负你多少次？你还要袒护她？」贝可火气上来，对朋友的执迷不悟感到痛心与无法理解。可无奈的是，贝可此刻说再多都没用，因为子琪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不断磕头求她，最终怕邻居说间话，贝可不得不把两人暂时给带进屋。 「你今晚的空间就在那里，门边，我家有监视器，你别想乱来，我随时会报警。」 贝可对吴紫相当不客气，吴紫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去讨好贝可，子琪坐在沙发上，贝可拿医药箱过来，帮子琪的伤擦药。子琪感觉着伤口的疼痛，但她进贝可家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感谢好友的收留，而是她的目光都在吴紫身上－对于爱人只能坐地上感到无比心疼。 「子琪，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肯定不是她吧，她怎么敢打『金主』，除非她疯了。」贝可语带不屑，极尽讽刺，斜眼瞪着门边的吴紫。 「戴茂。」子琪低下头，声音很小，贝可一听，大笑。 「那男人终于露出本性了，子琪，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对你。」 「你是在笑我吗？贝可，我被我老公家暴啊，你觉得很好笑吗？」子琪不敢相信好友的幸灾乐祸。 「你真的有把戴茂当成是你老公吗？陈子琪，你摸着你的良心捫心自问，我从你结婚之前就开始警告你，不要嫁、不要嫁，那男人会毁了你的，但你就是不听，后来我想反正你花他的钱也花得挺高兴的，我就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结果呢？结果我错了，不是那男人会毁了你，是你毁了你自己，而且更好笑的是你竟然是为了她，为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贝可越说越过分，子琪虽然很生气，但是无话反驳，只能乖乖挨骂。 吴紫在一旁听着，虽然脸上还是掛着笑容，但那明显是一个假笑。 「贝可小姐，我觉得……」 「闭上你的狗嘴！这轮不到你说话。」贝可这句骂得狠了，吴紫就笑不出了，子琪见状，马上开口缓和气氛。 「贝可，你别再说了。是，我们是有不对，但你人身攻击……」 「我不觉得我有说错，人如果没有羞耻心那就是畜生！吴小姐谎话连篇，到处玩弄、破坏别人的感情，喜欢当第三者，还以此为荣、为乐，她现在的处境就是她的报应，我都不明白你替她承受这个现世报能得到什么？她的爱吗？太蠢了吧，陈子琪，吴紫爱的是你手上那一大袋的钱……」 实话总是不好听，子琪忍无可忍，拒绝再听，猛然站起身，把医药箱狠狠摔在地上，这一摔，两个女人的友情也彻底决裂了。子琪带着吴紫离开，贝可默默收拾这个残局，摇头叹气。 第二十五集 暴力对抗背叛 有人说爱是不分性别年龄身分种族的，可能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甚至不是人的身上。爱的不确定性、可遇不可求算是一种平等，就像有人抱怨上天，说命运不公，但其实换一个角度，命运其实公平，每一个人的开头跟结尾都是一样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宗教大家常言看破跟看开，可遗憾的是，世上大多数人都有科学无法解释的执着，就如戴茂执着尊严，子琪执着爱情，吴紫执着自由。这些执着是人之常情，但危险的是，一个人的执着一旦久了或过分了，就很容易会变成执念，这种怨念难解，因为放过自己比放过他人难太多了。 深夜，子琪坐在旅店的床沿，吴紫在洗澡，这时候的她终于冷静下来了，终于能够用理性的大脑好好想一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与未来的打算。子琪看着桌上那一大袋的钱，她的行李没带，手机、证件等等的随身物品当然也都不在身上，逃命时刻，她能带走多少东西？最重要的爱人她已经带了，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只剩她的爱了。子琪思考过要不要打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关于戴茂对她的暴行，她有绝对的理由可以离婚，但也想到戴茂可能会反咬她一口，说她出轨在先，他太难过、太生气才会出手打她，他是情有可原、他是人财两失的受害者。子琪叹气，暴力对抗背叛，哪一个更令人害怕、更令人心寒？这是可以比较的吗？ 烦恼佔据大脑，子琪焦躁的咬着指甲，不自觉抖脚，都没注意到吴紫已经洗好澡打开浴室门，直到她坐上床搂住她，她才回神。 「我只剩下你了，阿紫，你绝对不可以背叛我喔。」子琪抱紧吴紫半撒娇半哽咽的说，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但只要爱人陪在身边，不管多苦多痛她都可以忍耐。 「琪，你去洗澡吧，我下楼去超商帮你买药跟纱布，伤口好好照顾才不会像我这样，留一大堆疤，很难看的。」吴紫揉了揉子琪的手臂，拨好她的瀏海，但子琪摇头不愿她离开房间，不，是不准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别担心，琪，超商就在隔壁而已，没事的，这里这么偏僻，没问题的。」吴紫继续安抚，子琪仍旧不放心，还逼着吴紫一定要看着自己洗澡，吴紫无奈，为了取得子琪的信任，她照做，乖乖坐在马桶上与淋浴间的子琪相望。 回到床边互相帮对方吹头发，子琪感觉到甜蜜，便放下戒心，虽有伤在身，但阻止不了慾望蔓延，特别是今晚有太多烦心、痛苦的事，她需要这场性爱来放松忘记这些。 「琪，你确定要做吗？别勉强，我不想看到你痛。」吴紫亲吻子琪的额头，担心的说。 「不勉强。阿紫，好久没看见你这样担心我的表情，我好开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只要你看着我，其他的我通通都不要，吴紫，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爱你。」子琪眼眶泛泪，她捧着吴紫的脸真情表白。 吴紫微笑，轻轻回握子琪的手，再来的接吻缠绵是必然的结果。这一夜做爱是吴紫这些年来最慢的一次，为什么说慢呢？倒也不是她很贴心，因为子琪受了伤，她小心翼翼，而是因为分心，她在想着明天以后要去哪玩，北方还是往南？出海还是上山？国内还是国外？随便都好。 黎明晨光来临，吴紫等这颗太阳等了好久了，面对久违的自由，她兴奋地整夜没睡，子琪则是如她所愿，很安稳的睡在她面前，两个再恩爱的人都不可能相拥入睡一整晚，身体会自动分开，这几乎是本能－没有谁会永远在谁的身边。吴紫去浴室稍微梳洗穿衣就拿着钱袋离开，只留了一张千元钞票放在床头柜，算是她最后的良心，让子琪有钱坐车回家。 第二十六集 夫妻相见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句话完美詮释了为什么陈子琪对吴紫的爱意可以这么深刻，如此地让她无法自拔，甚至自欺欺人。即使子琪醒来，发现房内仅剩一张千元钞票在床头柜，一切都已经非常明显－她又一次的被吴紫拋弃，并且是在这种无法回头的节骨眼上，在亲眼看见她被丈夫家暴侵犯，明知她为她做了这么多违背道德良心的事之后，吴紫仍旧死性不改、不负责任的离她而去。子琪第一时间也没有马上生气，也许是不敢相信自己愚蠢至极，所以她自我安慰，催眠自己吴紫不是拿了钱丢下她，应该是被前「金主」给带走了，钱袋也只是被顺手拿走而已。但是很遗憾，子琪的推测不用多久就被推翻，因为这位前「金主」在她一走出旅馆时就出现了－子琪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几个黑衣人强押上一辆黑色厢型车，一上车她的双眼就被蒙住，四肢被人抓住绑住，子琪一开始吓得求饶，但一听对方的目的是找吴紫，子琪态度大转，一副为爱牺牲的样子，陆太太大笑。 「就我所知，陈小姐，你这辈子应该没嗑过药吧，但怎么看起来像嗑过药的神经病啊。要说你可怜还是可悲呢？不过同情归同情，虽然现在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但你偷走我的猫这件事，我还是要算帐的。」 「算你妈的帐！吴紫是一个人，不是任你玩弄的宠物！」子琪自知在劫难逃，整个人豁出去，说话毫不客气。 面对发狂状态的陈子琪，陆太太笑了笑，伸手触摸她的脸，子琪厌恶的闪开。 「别害怕，陈小姐，我想你会喜欢我的，因为我不打女人。」 此话出口，子琪诧异，心想对方难道是要放走自己吗？结果她大错特错，一旁的保鑣下一秒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旧伤加新伤，子琪口吐鲜血，眼冒金星，痛得眼泪狂流。 「你、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听……不……啊……」 子琪的不屈服很快就变成另一种痛苦的呻吟－两旁的保鑣将子琪的衣裤给撕开脱去，子琪下意识用手遮挡赤裸的身体，可两手都被控制，两脚也被分开，她的挣扎全是徒劳，视觉失去，触觉被放大，箱型车后来停在一处巷弄，巷子的前后出口都有陆太太的保鑣，放了施工的告示牌。子琪的尖叫哭喊没断过，却没人来拯救，直到保鑣敲了敲厢型车的玻璃窗，告知陆太太，他们追查到吴紫的下落，这场施工才结束。 「戴太太，你其实很幸运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相信戴先生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这句话是陈子琪最后记得的。 据目击者描述，他们是在高架快速道路的路边发现裸体的戴太太，当时她全身是血，所幸送医后没有大碍，她的伤基本上都是轻微的割伤，伤口不深，但因为实在太多，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特别脸，更是惨不忍睹。子琪的父母不是第一个到急诊室的，是戴茂。夫妻相见，一个毁容，一个瞎了，子琪只对戴茂说了一个字：「滚。」子琪的冷淡不再掩藏，戴茂也是彻底拿掉虚偽面具，走到子琪的床边，他拿出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在妻子面前将这份文件撕成碎片。 「陈子琪，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签字离婚的。你要打官司就儘管打吧，我倒想知道，偷钱又偷人的你，谁会站在你那一边，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穴，死同性恋，你就最好祈祷，不要让我逮到你离开医院，不然我会把你肏死！」 子琪终于承受不住这个结局，衝上前要掐戴茂的脖子，不顾手腕上还插着吊点滴的针，戴茂得意的笑，不闪躲也不反抗，就让陈子琪掐，一旁的医护人员见状，纷纷跑过来制止。子琪大闹急诊室，歇斯底里，没多久她年迈的父母来了，她也不停止，嘶吼大叫：「吴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