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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之间关系的维持,有时靠的是利益,有时靠的是秘密。

    当这两样都握在彼此手上时,信任也就顺理成章地生成。

    艾明羽踏入“宥间”时,胡翀已经到了,低头正在手机上回消息,耳朵上还夹着一枚细银耳扣——是她习惯戴的那一副,看起来轻便得体,映出微弱光泽。

    服务生刚斟好茶退出去,房间内只余下她们两个。

    “昨天的钱,我收到了。”胡翀轻声说。

    “嗯。”艾明羽在她对面落座,将手机调为静音,没直接回应,而是低头摆正了面前的湿巾盒。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不奇怪我和沉翯之间的事?”

    “奇怪。”胡翀很诚实,“但我猜你早晚会告诉我。”

    艾明羽闻言轻轻一笑。

    “他五年前进春丰的时候,是被家里安排来‘历练’的,顶着投资实习身份,实际上不用管太多事。”

    “但Sherry让他直接进了我们组。”

    “你们那个组是——”

    “是我和Faye负责的策略组。那时他对公司背景一无所知,对我的看法也……”她顿了顿,选了个模糊的说法。

    “也、比较独特。”

    胡翀没插话,只是默默倒了杯热茶,轻推过去。

    “我们后来确实有过一段关系。”艾明羽斟词酌句道,“但后来分开了,闹得不大愉快。”

    她不愿意对胡翀撒谎,所以选择隐去了不想说的部分。“如今再遇上,不能说后悔,只能说——物是人非。”

    她端起那杯温茶,轻轻抿了一口。

    胡翀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她懂得,有些关系,不必从头到尾掰碎来讲。

    饭还没开,但两人间的气氛,已经逐渐从试探变为默契。

    “怪不得昨儿老周说,沉家二公子约他这周末打牌,还叫上了你和裕田,”胡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她,“我当时还纳闷呢,现在想想,应该是沉翯想帮你们找供应商吧?”

    她声音里藏着几分调侃,手指慢条斯理地搅着茶水。

    艾明羽摇摇头,低头苦笑:“我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胡翀看她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哎哟,我还说等回头帮你吹吹枕边风,结果人家先我一步。”

    她拿起筷子夹了片薄黄瓜,又像是随口问:“我看沉翯对你,倒是真的挺上心。那你呢?你怎么想?”

    艾明羽没立即答,只是看向。

    窗外的空中花园是精致的中庭景观,假山,锦鲤,缓缓游动。她盯着那几尾橙红色鱼看了许久,然后才慢慢转头。

    “沉家是个很复杂的大家族,不只是他哥哥沉峤,还有许多旁系叔伯、各路表亲,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位置。”她顿了一下,“就算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在那个圈子真正立足。”

    “他那里,有很多我想要的东西,但即便恋爱、甚至结婚,都不等于那些东西就能变成我的。”

    这是她一早就认清了的,也不会因为几句情话就放松了自己设下的利益边界。

    胡翀看着她,眼神从一开始的调笑收了几分,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他再怎么护着你,总赶不上你在明裕,自己有话语权。”

    她们就这么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工作、八卦,不亦乐乎。

    直到服务员轻敲门来收盘,两人才不紧不慢放下餐具。

    胡翀拿包时回头:“周六去打牌?”

    艾明羽挑眉:“当然去,就冲你我也得去。”

    她话一出口,胡翀先笑了,“行吧,希望那天我们不是最先破产的。”

    “放心,我不打没有胜算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