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辰没说话，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茶，柳长亭在两人中间坐着，时不时投喂两颗酸梅给柳绵。
“我听朱砂说，现在大多圈内人还在观望你的态度，若是就此打住，顶多算是一笔报一笔，若是穷追不舍……”柳绵波光美眸流转到谢白辰的眉心，“怕是很多人都要忌惮你几分了。”
谢白辰闻言浅浅勾唇，眼角眉梢尽是不羁。
柳绵见了他的表情，就知他的态度：“谢叔打过你的电话吧。”
“嗯。”谢白辰看了眼手机屏幕，“我接了一个，话不投机，后面的就没管了。”
柳绵微微吃惊：“你还真是胆大妄为了，谢叔的电话都敢置之不理？”
谢白辰一笑：“不过就是警醒我适可而止，夏城几家合作商户估计给我爸嚼了几句舌根，我爸怕影响了谢氏分部在这边的发展，就让我收敛些。”他说着，手指摩挲过茶杯上细腻的纹路，低讽：“事情不在他身上，他才这么轻松，若是人家冒犯的是我妈，我爸掀了他家底都有可能。”
“不过，”柳绵沉吟，“若你不听谢叔的，搞不好他真会截断了总部的支持，而且，爷爷听说你为了个女人胡闹，也很不开心，这次要是跟谢叔对上了，怕是连个充当和事佬的人都没有。”
“对付方家，不靠白岛那边的力量也行。”谢白辰眯眸，满眼间流淌着深不可测，“一个区区的方济而已，不需要给那么大面子。”
柳绵想说你真是猖狂，笑了笑，打住了。翻了个身，她面朝秋日的暖阳，懒懒地感叹：“美人误国啊。”
柳长亭见两人话谈到这里，适时从口袋内侧拿出了一个小型音频设备。
谢白辰凝眉，深邃眸光看向柳绵。
“这便是前日我在星辰港湾跟你说的让我哥哥做的事。”柳绵微笑，“原本想着要费几日功夫才能找到信息，只可惜那人太迫不及待，于是，这录音倒来得毫不费力了。”
这仪器谢白辰认得，是柳长亭自己开发使用的信息窃取器，其最大的特点是能近距离通过探测信号，复制通话。那日柳长亭没跟去星辰港湾，就是找机会深入那人的宅邸去了。
柳长亭这人，平时虽喜欢计较柳绵的鸡毛蒜皮，但知识渊博，信息丰富，捣鼓这些古怪机关更是擅长，也是因此，谢白辰当初才把软骨针寄给了他识别。
此时小露台上暖风阵阵，柳绵将音频设备打开，摆到小茶几中心后，又扭头逗弄小鹦鹉去了。
——你和方济这么一闹腾，谢白辰果然动怒，还是颜小姐你聪明，懂得挑拨之道，佩服佩服！
——事情有进展，你就偷着乐吧。
——再接再厉，多跟谢白辰撒撒娇，说说委屈，可千万别让他中途改变主意，我知道，他吃你这一套。
——我知道的。
录音里的两个声音都是熟悉的，尤其是那女人的，娇娇媚媚，还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
谢白辰低头喝茶，额边垂下的黑丝挡住了他眼里的神情。
丹青在他身边别有所图，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一开始起，他当她是猫一样地逗弄，不揭穿她，慢慢摸索她的底细，可这么玩着玩着，倒要把自己给玩死了，看看他现在，不正固执地坚持己见要拿平翠山跟她出口气吗？
柳绵说得对，美人误事。
柳长亭见谢白辰沉默，沉声提醒：“且不论颜丹青跟暮色组织的关系如何，又或者有什么更深沉的目的，她现在勾结外人利用你，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你和绵儿约我来，是想劝说我？”谢白辰挑眉。
“不是。”柳绵抢在柳长亭前面开了口：“我和哥哥只是把能打探到的所有信息一字不漏地告诉你，可最终如何抉择，全在于你。”
谢白辰抬眸，灼灼视线落在柳绵精致的眉心。
“你若是就此罢手，终止平翠山一事，白岛那边自然皆大欢喜，兰姨也不用三番五次给我打电话；可如果你看清了现实，依然愿意受丹青的蛊惑，那我也随你一起。青梅竹马长大，你应该最了解我，哪怕前方是悬崖，只要你跳，那我也跳，就算是错的，我柳绵也永远追随你。”
谢白辰目光微动，暗不见底的波涛在眸底翻涌。
柳长亭始终沉默寡言，可他不反对就说明，他和柳绵的态度是一致的。
女人打了个呵欠，驱散略微凝滞的气氛，她柳臂伸直，捞了两颗青梅含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好看的双眼都满足地眯了起来：“不过是美人计嘛，白辰，大不了咱们大家共同陷进去。”
……
颜丹青被方济退选的消息震了一下后，又被平翠山的动静震了一下，再到回霓裳上班时，整个模特组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忌惮了许多。
本身那么彪悍，又被谢少护得要动人家老底的女人，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她们怎么了？”颜丹青拉了张化妆椅坐下，接过小林递来的粉扑，补了点散粉，“我没来之前，是不是在议论我什么？不然，怎么我一出现，大家就如鸟兽散。”
小林生怕平地起波澜，讨好地笑着：“没有没有，谁敢议论丹姐你。”
颜丹青看了她一眼，眸底透着不信。
小林顶不住了，只得低低地说：“真不是议论你，是…是说的谢少。”
“谢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