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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知轻的左手已经没什么知觉,但被莫行风用手捧着,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想,只要能和莫行风进一步接触,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莫行风瞟了他一眼,当然能看出陆知轻一副知错不改反而有几分得意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我就会心疼你?”

    他开口,陆知轻闻言一愣,语气一下子委屈起来:“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我不是故意的。”莫行风把他的手还回去,眼神中透露出嫌弃,“你爱怎样怎样,医药费我会给你,别再来找我了。”

    眼见莫行风根本没有要管他的意思,陆知轻这下急了,“我手这样,一个人没办法的,你应该对我负责。”

    负责?莫行风一下子觉得陆知轻根本不值得可怜了,冷漠道:“你当初把我害成这样,怎么没想过对我负责?”

    陆知轻哑口无言,默默地低下头,眼眶里蓄满眼泪。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委屈的,因为莫行风说的都是实话,当然有权控诉他。但面对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莫行风,陆知轻感到陌生和害怕。本来不觉得有多疼的手,现在泛起密密麻麻的剧痛。

    昨天刚跟陆梁吵了一架,他彻底明白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过爱这个成分的人只有莫行风。事到如今,陆知轻是真的想挽回他,却毫无办法。

    毕竟这颗心是他自己冰冻起来的,并且日复一日地变得坚硬,刀枪不入,连他也无法融化。

    “是我不好,总是给你添麻烦,你别生气。”陆知轻努力平复心情,吸了下鼻子,抬头和莫行风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一颗泪从眼眶落下。

    莫行风闭了闭眼,心里默念道:别心软,别心软。但下一秒,陆知轻钻进莫行风的怀抱,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陆知轻蹭了蹭莫行风的胸口,带着鼻音黏糊糊地说:“我知道我以前就是混蛋,可我现在才醒悟,一切都变得来不及了。你慢点走远好不好?我会变好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莫行风叹了口气,没有伸手抱他,而是挪了挪身体,“你好重。”

    陆知轻红着脸抬头,才发现莫行风的耳根子红了一片。两个人顿时如同被煮熟的虾子,又热又红。

    他还是会为这些蠢话而心动,一如既往的贱。

    “我不重,我很瘦的,不信你摸摸?”

    莫行风别过脸,无语至极。“我看你手一点也不疼,没必要去医院,直接砍了吧。”

    陆知轻这才悻悻闭了嘴。

    到了医院,检查完手部伤势,拍了x光再进行包扎,晚饭时间早过了。陆知轻的左手轻度骨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莫行风看着伤情报告,脸色变得极差。如果他当时小心一点,回头确认一下,或许陆知轻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说到底,他自己还是有一些责任的。

    陆知轻的左手被包扎成一个白色的大馒头,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把左手举到莫行风跟前,炫耀似的说:“行风你看,好大一个馒头。”

    莫行风注视他良久,缓缓开口:“我以前从没让你受过伤。”

    陆知轻忙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莫行风听后,捂着自己的眼睛,像是缴械投降。

    “我明明不想在乎你的,事实上你受一点伤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你,”莫行风放下手,看着陆知轻泛着水光的眼睛,哑着嗓子道,“你是知道的,所以才利用这一点一直接近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好无耻。”莫行风骂不出什么过分的话,但愤怒和委屈郁结在心中,让他喘不过气。

    凭什么陆知轻永远是主导的那一方,凭什么他这颗心永远都要为陆知轻而跳动。

    为什么他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莫行风没再多说,从钱包里拿出张银行卡,甩给陆知轻。

    “密码六个6,你自己取,我要走了。”

    陆知轻愣在原地,拿着银行卡的手越攥越紧。在他看来,这像是一种羞辱,好像他的感情可以用金钱衡量一般令他心寒。

    我当真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陆知轻没敢追上去,拿着银行卡不知所措。医院门口时常会有摆摊的小贩,莫行风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极其显眼。

    这么晚了,肚子是该饿了。陆知轻定了定神,走上前,莫行风毫无察觉,专心致志地看着老板摊煎饼果子。

    “行风。”陆知轻低低唤了一声,这里人多拥挤,陆知轻没抱多大希望觉得莫行风能听见。没想到莫行风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歪了下头,“嗯?”他转身,陆知轻抱着受伤的手挤过来,在他耳边说:“我手受伤了不方便吃饭,我把银行卡还你,你带我吃顿饭吧,好吗?”

    莫行风刚想拒绝,毕竟银行卡里的钱足够陆知轻请个护工。但看他这副可怜的模样,拒绝倒像是在欺负他。莫行风点点头,接过老板递来的煎饼果子,连忙咬了一口,顿时觉得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陆知轻跟在莫行风屁股后面,像个小跟班。“想吃什么自己说,别浪费我时间。”莫行风三下五除二把大份煎饼果子吃得一干二净,肚子还是有些空。陆知轻看了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自己现在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倒是苦了莫行风跟着他吃清淡的食物。

    莫行风瞟了眼他的手,没多说,径直带着他拐向小巷子里的饭馆。